二〇七七年的春夜,青岛海洋科学城的顶层公寓里,林深倚在观景窗前。楼下庭院的玉兰正盛,雪白花瓣落在他的银发间,恍若当年“深海信天翁号”甲板落过的雪。他手里攥着一枚褪色的徽章——那是“蛟龙号”时代的遗物,边缘已磨出包浆,中心的海燕浮雕却依然锋利。
“又在看老照片?”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苏念扶着助行器挪过来,银灰色卷发在暖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她的脊椎因早年深潜减压病留下旧伤,走路需借力器械,但眼神依旧清亮,像当年在实验室里盯着基因图谱时那样。
林深转身,将徽章别在她胸前:“今天整理旧物,翻到小深三岁时穿的潜水服。你记不记得?他说要穿‘和爷爷一样的衣服’去马里亚纳。”
苏念笑了,皱纹在眼角漾开:“怎么不记得?那套迷你装备还是周川改装的,气瓶小得像可乐罐,他背在身上摇摇晃晃,偏要学你戴面镜。”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相框里的老照片——二十岁的林深穿着白色潜服站在甲板上,身侧的苏晚(即苏念)抱着笔记本,周川扛着设备冲镜头比耶,“周海洋上周来信了,说在南极冰下湖发现了新的嗜极菌,还问我们要不要合作。”
门铃恰在此时响起。开门的是林小深,三十岁出头的海洋考古学家,眉眼像极了年轻时的林深。他手里提着个皮质箱子,里面是刚从南海博物馆借出的清代海图:“爷爷,奶奶,我在整理古代航海日志时发现个有意思的东西——乾隆年间的《瀛涯胜览》手抄本里,提到过‘黑水幽渊,有巨物潜’,绘图师画了只八腕怪鱼,和我们在挑战者深渊拍的那只……”他突然顿住,箱子里的海图滑落在地,“和‘深渊信使’几乎一模一样。”
苏念弯腰捡起海图,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人类对深海的想象,从未停止过。”她的目光落在林小深胸前的徽章上,“你爷爷当年说,深渊不是终点,是另一扇门。”
第一节 林深的黄昏与少年的启航
林深今年九十二岁。他的书房还保持着三十年前的模样:整面墙的标本瓶,最显眼处泡着一只小章鱼——正是当年“鹰眼”拍到的幼崽标本;书桌中央摆着那台老式声呐仪,按键上的漆早已磨掉,他却每天清晨擦拭;墙上挂着幅书法,是恩师临终前写的“以心渡渊”。
“爷爷,周爷爷来了。”林小深推着轮椅进来。周川如今八十八岁,双腿因当年深潜事故失去知觉,但思维依旧敏锐。他穿着深灰格纹西装,手里攥着个金属盒:“给你带了样东西——‘深海信使’号的新探测数据。”
金属盒打开,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那是二〇四五年“深渊信使二号”下潜至米时捕捉到的画面:成百上千只巨型章鱼聚集在热液喷口周围,甲壳上的荧光斑点连成星河。更惊人的是,它们的触腕交织成网,似乎在传递某种信号——经过AI破译,竟是一段复杂的数学序列,包含质数排列与斐波那契数列。
“它们在计数。”周川的声音带着激动,“可能是在记录种群数量,或是监测热液活动。”他看向林深,“当年你说它们是‘深渊的信使’,现在看来,信使在给我们写信。”
林深凝视着投影,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我们只揭开了一页。真正的书,还在更深的地方。”他转向林小深,“下周跟我去三亚,我带你去看‘探索者号’母港。那里停泊着你太奶奶当年参与设计的深潜器,它的孙辈马上要去挑战米。”
第二届 苏念的实验室与基因的诗
苏念的实验室在海洋科学城地下三层。恒温箱里泡着的,是从“深渊信使”甲壳上提取的共生古菌。她的学生——二十八岁的苏海洋正调试质谱仪,扎着高马尾,鼻梁上架着和外婆同款的圆框眼镜。
“外婆,最新数据显示,这些古菌能合成一种特殊的多糖。”苏海洋指着屏幕上的分子结构,“它能在高压下形成弹性网络,修复细胞损伤。如果应用到医学上,或许能治疗人类的动脉硬化。”
苏念扶着助行器凑近:“记录下这个发现。当年你太外公(林深的导师)就说,深海生物的生存策略,是人类最好的老师。”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实验记录册的扉页——那里贴着一张老照片:年轻的苏晚(苏念)在“大洋一号”甲板上,怀里抱着一管管海水样本,“你太外婆常说,我们不是在研究深海,是在读地球的日记。现在,这本日记要由你们继续写了。”
傍晚,苏念在办公室整理旧物。抽屉最深处,躺着林深当年的求婚戒指——一枚用钛合金打造的戒指,内侧刻着“以海为证”。她轻轻戴上,窗外的晚霞将海水染成金色。手机震动,是林小深的消息:“爷爷说,下潜前要带您去看‘深渊信使’的雕塑。”
第三节 周川的遗产与钢铁的浪漫
周川的公寓像个小型科技博物馆。墙上挂着他参与设计的各代深潜器图纸,玻璃柜里陈列着“蛟龙号”的旧零件、“深海勇士号”的声呐芯片,最中央是“深渊信使一号”的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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