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白毛风肆虐了一整夜,如同万千怨魂在帐篷外嘶吼。即便有岩石屏障和厚实的帐篷抵挡,刺骨的寒意依旧无孔不入。除了能在“磐石-II”恒温驾驶舱里睡得打呼噜的铜须,以及灵力深厚、寒暑不侵的苍云长老,其他人这一夜都睡得并不踏实。炎姬几乎是把所有能盖的东西都裹在了身上,蜷缩得像只红色的粽子,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梦话:“…冻死老娘了…下次…一定要铜须老头…给帐篷也装个暖炉…”
林墨则利用这段时间,一边守夜,一边继续用星辰之力温养经脉,同时神识外放,警惕着风雪中可能隐藏的危险。那股萦绕在冰原上的邪异感,并未因狼群的溃散而消失,反而如同这风雪一般,愈发浓重。
清晨,风势渐歇,但雪下得更大了,鹅毛般的雪片无声飘落,将昨夜战斗的痕迹彻底掩盖,世界重归一片令人心悸的纯白。
众人钻出帐篷,活动着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炎姬对着手掌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快冻僵的脸,看着铜须精神抖擞地从“磐石-II”里爬出来,气得牙痒痒:“死矮子,你倒是舒服!”
铜须得意地捋了捋结了点冰碴的胡子:“嘿嘿,科技改变生活,懂不懂?火丫头,要不你求求我,老子心情好,给你那皮甲上也镶两块恒温符文?”
“求你?做梦!”炎姬哼了一声,转头去找巴特尔要热水了。
巴特尔和几名蛮族向导已经熟练地清理出一片空地,重新点燃篝火,融化雪水,煮着热腾腾的肉汤。经过昨夜并肩作战,这些沉默寡言的蛮族猎手对林墨等人明显亲近了不少。
“殿下,长老,情况不太妙。”巴特尔盛了碗肉汤递给林墨,脸色凝重地望着依旧阴沉的天色和厚厚的积雪,“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积雪太深,牦牛行进会非常困难,而且很容易陷入雪窝。按照原计划翻越冰牙山垭口,风险太大了。”
林墨喝了一口热汤,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部分寒意:“巴特尔大叔,您对这里最熟悉,有没有其他路径?”
巴特尔沉吟片刻,指着冰牙山陡峭的山体:“倒是有一条古老的猎径,可以从山腰的一处裂隙穿过去,能节省不少路程,也相对避风。但是…”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忌惮,“那条裂隙…部落里的老人称之为‘哭泣回廊’,据说里面地形复杂,岔路极多,而且…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炎姬凑过来,好奇地问,“是鬼魂还是更厉害的雪狼?”
巴特尔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不清楚…只是传说,很久以前有猎人在里面失踪,偶尔有侥幸逃出来的人,也都变得疯疯癫癫,说什么看到了巨大的白色影子,听到了可怕的咀嚼声…后来就很少有人敢走那条路了。”
铜须一听来了兴趣:“白色影子?咀嚼声?会不会是某种罕见的冰原魔兽?或者…上古遗迹的守护者?老子正好缺几种极寒环境的材料!”
苍云长老抚须道:“传说往往有其根源。若真有异常,或许与鸦组织的活动有关。那条裂隙,可能值得一探。”
林墨思索片刻,做出决定:“积雪深厚,常规路线风险更高。既然有捷径,即便有风险,也值得尝试。巴特尔大叔,麻烦您带路,我们小心一些便是。”
巴特尔见众人决心已定,也不再劝阻,重重点头:“好!既然殿下和长老不怕,我们这些老猎人更没什么好怕的!我这就带路!”
众人迅速收拾营地,给牦牛喂饱了草料(铜须甚至给“磐石-II”的能源核心补充了几块高品质的“活紫晶”),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巴特尔,向着冰牙山腰进发。
积雪果然极深,最浅处也没过大腿,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牦牛还好,天生适合雪地,但炎姬和几名蛮族向导就辛苦了。铜须的“磐石-II”倒是展现出了优势,宽大的履带碾过雪地,虽然速度不快,但异常平稳,还能在前面帮后面的人压出一条稍微好走点的路,乐得铜须直夸自己的设计。
行进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抵达了巴特尔所说的那处裂隙。那是在近乎垂直的冰崖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被冰雪半掩的洞口,黑黢黢的,仿佛巨兽的咽喉,向外散发着比外面更加阴冷的寒气。
站在洞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如同呜咽般的风声,难怪被称为“哭泣回廊”。
“就是这里了。”巴特尔示意大家停下,点燃了准备好的、用特殊油脂浸泡过的耐寒风灯,“里面很黑,跟紧我,千万别走散。”
众人鱼贯而入。裂隙内部比想象的要宽敞许多,但地形确实复杂,到处都是倒塌的冰柱和巨大的岩石,地面湿滑不平。风灯的光芒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四周是无尽的黑暗,那呜咽的风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炎姬紧了紧衣领,小声对旁边的林墨说:“殿下,这地方…感觉比外面还冷,是心理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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