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17,A大图书馆北侧24小时自习室。日光灯惨白,照得曹悦(校园ID:N.Cao)的脸色近乎透明。她面前并排放着两台笔记本——左侧运行Matlab,右侧运行LaTeX,屏幕蓝光在镜片上折射出两团冷焰。打印机在角落低鸣,吐出一张A0尺寸的海报底图:标题用Times New Roman,副标题是手写体——"Convergence of Chaos:A Game-Theoretic Proof for CAOSAN Restructuring"。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从背包里掏出彩色马克笔,在海报右下角重重写下一句与整篇论文气质格格不入的话:
> "所以,小姨是对的!"
墨迹未干,像一道情绪化的签名,又像一份尚未公证的遗嘱。
7:40,第一食堂门前的公共布告栏。晨雾稀薄,面包香气与咖啡蒸汽在空气里交织。曹悦踩着人字拖,肩上背着卷起的海报,像背着一根脆弱的旗帜。
布告栏前已围了三三两两的学生——有人刷着手机,有人端着咖啡。栏板上贴满招聘广告、二手交易、社团招新,颜色花花绿绿,像一片信息丛林。她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在最显眼的位置贴上自己的海报——
- 左侧:博弈论支付矩阵,用红蓝两色标注"裁员阵痛"与"长期稳定"。
- 中间:动力系统收敛示意图,一条黑色轨迹穿越混沌区域,最终落入稳定的圆形区域。
- 右侧:三张柱状图,分别对应"短期现金流中期产能利用率长期EBITDA",所有箭头向上。
她退后两步,确保海报位于视线水平线正中央,然后用透明胶带加固四角——动作一丝不苟,像在封装一颗定时炸弹。
8:10,第一节下课铃响,人流如潮水涌来。海报前迅速围成三层人墙——最内层是数学系学生,眯眼审视公式;中间层是商学院学生,窃窃私语;最外层是来看热闹的普通学生,手机高举,镜头对准海报,也对准曹悦。
"这不是曹家那个小公主吗?"
"听说她小姨就是集团那个'女魔头',裁员毫不手软。"
"用数学给裁员洗地?真够冷血的。"
议论声像蚊群,嗡嗡盘旋。曹悦站在人群中心,脊背笔直,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着背包带——她并不擅长面对公众,但她必须面对。
一个男生挤到最前排,身材高瘦,脸色因愤怒而涨红。他盯着海报,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收敛?你用什么收敛?用我爸我妈的饭碗收敛吗?"
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刀,划开嘈杂的空气。人群瞬间安静,镜头齐刷刷转向他——张志,机械学院大三,父母均在曹三集团附属工厂工作,"静坐"事件亲历者。
张志抬手,指向海报上的动力系统图,指尖几乎戳到纸面。
"这些公式,这些图,能当饭吃吗?能当房贷还吗?能当我爸的医药费吗?"
每问一句,他的声音就提高一分,最后几乎是在吼。人群中有几声附和,也有人低声劝阻,但更多的是举起手机——他们知道,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曹悦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她指向收敛示意图,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这不是感情用事!你们看这个模型,短期阵痛是为了长期稳定,这是一个‘收敛’的过程,数学上是可以证明的!"
"数学?"张志冷笑,"那我就让你看看现实的‘数学’!"
他猛地伸手,抓住海报一角,用力一扯——
**刺啦——**
纸张被粗暴地撕下,裂缝从右下角一直延伸到左上角。曹悦下意识伸手去挡,却被另一只手推开。张志像撕碎一份判决书,又像撕碎一个他无法理解的梦,几下便将整张海报扯成碎片。
碎片在空中飞舞,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雪。人群中发出惊呼,也有人鼓掌,笑声与嘘声交织,像一场荒诞的嘉年华。
撕碎的海报散落在地,像被肢解的理论。曹悦站在碎片中央,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中却燃起倔强的火焰。她弯腰,从碎片中捡起一块——那是她手写结论的部分,"小姨是对的!"几个大字,在碎片边缘依旧完整。
她举起残片,声音不再颤抖,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你们可以撕碎纸,但撕碎不了事实!小姨是对的!"
声音在食堂前回荡,像一声被放大到失真的呐喊。人群短暂地安静下来,有人露出复杂的神色,有人继续嘲笑,但更多的人,举起了手机——镜头对准那张残片,对准曹悦涨红的脸,对准地上被踩扁的"收敛"轨迹。
7:55,第一张残片照片被上传至校园BBS,标题简单粗暴:
> "小姨是对的!曹家小公主现场怒吼"
8:10,视频片段被上传至抖音,配文:
> "用数学给裁员洗地?被撕碎的理论VS愤怒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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