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城的秋雨带着刺骨的凉意，观澜茶舍内却茶香暖人。安笛挂掉电话，脸色有些发白地转向明澜。
"是陈阿姨，"她压低声音，"就是住在锦华苑的那位老顾客。她说他们楼的电梯...闹鬼。"
正在沏茶的明澜动作微顿："具体怎么回事？"
"说是午夜过后，电梯会莫名其妙在13层停下。"安笛搓了搓手臂，"可锦华苑最高只有12层啊。而且有个晚归的邻居说，在电梯里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黑影，一直问'几点了'。"
白翎羽原本懒洋洋地趴在窗边，闻言竖起耳朵："水鬼？不像。如果是水鬼，该在江河里，怎么会困在电梯里？"
云衍放下茶盏："带路。"
锦华苑是栋有些年头的公寓楼，大理石地面磨损得厉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物业经理早已等在电梯口，额上都是冷汗。
"就、就是这部电梯。"他指着中间那部电梯，"我们已经检修过三次了，一切正常。可每到半夜..."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突然开始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13"。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明澜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悲伤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她轻轻按住心口："不是恶意，是...执念。"
云衍将手贴在电梯轿厢内壁，冰蓝色的灵力如蛛网般蔓延开来。片刻后，他收回手："地基之下有东西。不是鬼魂，是残存的意识碎片。"
白翎羽化作原形，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让我看看。"
他闭上眼睛，狐族特有的感知力如水波般扩散。良久，他睁开眼，语气难得带着几分唏嘘：
"三十年前，这里还是个工地。有个叫老李的工人，女儿发高烧，他冒雨赶去医院，结果在工地积水坑里失足...临走前，他一直在看表，担心赶不上探视时间。"
明澜恍然大悟："所以他一直在问'几点了'？他想知道有没有错过见女儿最后一面？"
物业经理突然想起什么："对对对！听说当年确实有个工人在这里出事，后来工地还特意填了那个水坑！"
"执念太深，加上这块地有些特殊，让他的意识碎片残留下来，困在了时间的循环里。"云衍看向电梯按键，"13层，或许是他潜意识里想要到达的、不存在的'医院楼层'。"
"要驱散他吗？"白翎羽问。
明澜摇头："他只是在寻找一个答案。"
她走进电梯，轻声对着空气说："老李，已经过去三十年了。你的女儿...她很好，她考上了大学，现在是个医生了。"
电梯内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那股悲伤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些。
云衍指尖凝聚出一丝寒气，在电梯内壁上画下一个复杂的符文："我暂时稳定了这个空间节点。但他的执念太深，需要至亲之人的谅解才能完全安息。"
三天后，一个中年女子来到锦华苑。她是老李的女儿，如今已是市医院的主治医师。
"爸爸，"她站在电梯里，声音哽咽，"我很好，您放心走吧。"
电梯内的灯光温柔地亮着，再没有出现异常。据说那天之后，整栋楼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像是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团圆。
离开锦华苑时，白翎羽回头看了眼恢复正常的电梯："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鬼怪，而是放不下的执念。"
明澜望着淅淅沥沥的秋雨，轻声道："但正是这些执念，让我们记得自己曾经深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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