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浴治疗进行了几日,萧夜珩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那种常年缠绕不去的沉重与滞涩感减轻了些许,夜里惊悸不安的情况也有所好转。虽然离解毒尚远,但这切实的疗效,让他对陆晚吟的医术又多了几分信服,连带着,对她这个人,也生出了更浓的探究欲。
这日傍晚,陆晚吟照例在药浴后半个时辰,前往擎苍院书房为萧夜珩请脉。
脉象平稳,药浴效果良好。她收回手,正准备告退,萧夜珩却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时辰不早,便在主院用膳吧。”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目光却落在她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陆晚吟微微一怔。同席用膳?这似乎超出了纯粹医患关系的范畴。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从善如流地应道:“是,多谢王爷。”
既来之,则安之。她也想看看,这位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移步至偏厅,晚膳已然备好。菜式不算铺张,但样样精致,显然是用了心的。两人分主次落座,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萧夜珩进食的姿态优雅而克制,带着皇室与生俱来的贵气。他并不多言,只是偶尔会抬眼看向对面的陆晚吟。
陆晚吟倒是坦然,她忙了一下午,确实饿了。秉承着“食不言”的现代教养(以及不想多生事端的原则),她专注地用着膳,动作不算粗鲁,却也带着几分随性自然,与这王府的繁文缛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不让人觉得失礼。
萧夜珩看着她夹起一块清蒸鲈鱼,细细剔去刺,然后满足地送入口中,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偷食的仓鼠,与他认知中那些矫揉造作的闺秀截然不同。
他眸色微深,放下了银箸,端起旁边的清茶抿了一口,状似无意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的医术,颇为奇特,与太医院路数大相径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度,“本王翻阅过尚书府的卷宗,陆尚书似乎并未为你请过医术先生。”
来了。陆晚吟心中了然,果然这顿饭不是白吃的。
她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抬起眼,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回忆”与“茫然”。
“回王爷,”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确定,“妾身……其实也说不清楚。只记得在府中那几年,病痛缠身,昏昏沉沉之时,常于梦中见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那老者会在梦中传授我一些……辨认草药、疏通经络之法,还有……一些听起来很奇怪的人体构造道理。初时只觉得是梦魇,醒来便忘了大半。后来……后来被送至乡下庄子,无人管束,闲暇时便凭着梦中残存的记忆,自己摸索着采摘草药,对照着辨认,偶尔也给庄户人家看看小毛病,渐渐便熟练了些。”
她这番说辞,半真半假,将现代医学知识巧妙地包装成了“梦中神人授艺”。在这个笃信鬼神的时代,这反而是最不容易被证伪,也最容易让人将信将疑的借口。
萧夜珩静静地听着,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桌面,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梦中授艺?”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倒是奇遇。不知那位‘神人’,可曾留下名号?或是提及出身何门何派?”
陆晚吟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依旧是那副纯然无辜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梦中景象模糊,老者从未提及自身来历,只说是与我有缘,不忍见我被病痛折磨至死,故而传授些保命延年之法。妾身醒来后,也只记得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若非此次王爷毒发凶险,情急之下福至心灵,许多细节恐怕还想不起来。”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他的毒上,暗示自己这身医术的“爆发”是为了救他,增加可信度,同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邀功”意味——看,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就别揪着来历不放了。
萧夜珩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仿佛想从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破绽。
陆晚吟努力维持着表情的自然,心里却在打鼓。这个男人气场太强,心思又深,在他面前撒谎,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片刻的沉默,像是漫长的煎熬。
就在陆晚吟以为他还要继续深究时,萧夜珩却忽然移开了视线,重新拿起银箸,夹了一筷子翡翠芹香放入她面前的碟中。
“既是机缘,便好生用之。”他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用膳吧。”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陆晚吟和旁边侍立的墨影等人都是一愣。
给她……夹菜?
陆晚吟看着碟子里那抹翠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位爷的态度,怎么一会儿审犯人,一会儿又……这么“温和”?
“多谢王爷。”她低声道谢,心里却更加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萧夜珩没再追问医术的事情,只是偶尔会问几句关于治疗进度的安排,或者对菜式的偏好,仿佛刚才那番试探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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