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陆小凤和花满楼回到了暂居的听雨轩。桌上,摊放着那张从棺材里取出的、属于沈万才的人皮面具,在灯下泛着诡异的银光。
陆小凤负手立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良久不语。花满楼则静静坐在桌边,指尖轻轻拂过面具的边缘,感受着那特殊的材质。
“磷粉,胶质,异香……”花满楼缓缓开口,“这三样东西,似乎并非只是为了装神弄鬼。”
陆小凤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没错。老花,你还记得书房里那股极淡的‘梦甜香’吗?”
“记得,剂量很轻,致幻。”
“假设,沈员外当夜在书房,因为某种原因精神松懈,闻到了这‘梦甜香’,产生了些许幻觉。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鬼’——一个或许顶着他弟弟沈万才的脸,或许根本没有脸的‘鬼画皮’。”陆小凤开始勾勒当时的场景,“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甚至来不及呼救,便因惊骇过度,心脉断裂而亡——这也能解释为何全身无一丝外伤。”
花满楼颔首:“如此说来,那被剥走的脸皮……”
“并非死后剥取,而是在他生前,或者刚咽气的那一刻,被人用特殊的手法,‘覆盖’或者说‘贴合’上去的!”陆小凤语速加快,思路越来越清晰,“这种特殊的胶质,混合了磷粉,遇热或许会产生某种效果,紧紧吸附在皮肤上,造成‘剥皮’的假象!而事后,这张‘假脸’又被凶手巧妙地取走,只留下血肉模糊的真容,以此强化‘鬼画皮’的恐怖传说,掩盖真正的杀人手法和目的!”
“如此精妙且恶毒的手法,绝非寻常江湖人所为。”花满楼道。
“对!这需要对人脸结构极其了解,需要精湛的易容术,还需要懂得调配药物和利用人的心理恐惧。”陆小凤走到桌边,拿起那张沈万才的面具,“所以,沈万才的‘病’是假,他很可能就是主谋,或者至少是知情人之一。他利用‘鬼画皮’的传说杀了兄长,再制造自己也被‘画皮’的假象,金蝉脱壳,既可以摆脱嫌疑,又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家产,远走高飞。”
“但有一个问题,”花满楼提出疑点,“若沈万才是主谋,他为何要多此一举,将自己的‘脸皮’放到兄长棺材里?这岂不是画蛇添足,引人怀疑?”
陆小凤赞许地看了一眼花满楼:“问得好!这也是关键所在。我起初也以为是画蛇添足,但仔细一想,这或许是一石二鸟之计。”
他踱步分析道:“第一,继续加深‘鬼画皮’索命的诡异氛围,让官府和镇上的人更加相信是妖邪作祟,而非人为,从而忽略对他的追查。第二,也是一种挑衅和宣告——看,我沈万才的脸也被‘鬼’剥了,我也是‘受害者’,谁能想到是我做的?而且,他将自己的‘脸’放在兄长脸上,或许隐含了一种扭曲的报复或者取代的象征意义。”
“报复?”花满楼捕捉到了这个词。
“这只是猜测。沈家兄弟之间,恐怕有不为人知的旧怨。沈员外‘乐善好施’的背后,沈万才‘卧病’的隐忍之下,藏着我们不知道的故事。”陆小凤沉吟道,“那个失踪的仆役,应该是沈万才的同伙,负责处理沈员外的‘假脸’和装神弄鬼,但他可能知道得太多,或者办事不力,所以被灭口了。”
推理至此,似乎逻辑已然通畅。但陆小凤的眉头却并未舒展。
“可是……还有一个地方,我觉得有些违和。”他喃喃道。
“是那声尖叫?”花满楼心念相通。
“对!那声尖叫太及时了,正好在我们即将问出指使之人的刹那响起。如果沈万才已经金蝉脱壳,他何必再多此一举,派人引开我们去灵堂?他应该巴不得我们忽略那个仆役才对。”陆小凤眼神锐利起来,“除非……引我们去灵堂,看到沈万才的‘脸皮’,本身就是一个必须完成的步骤!或者说,在那灵堂之内,除了那张脸皮,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是凶手想让我们看到,或者想借此误导我们的?”
他猛地站起身:“老花,我们还得再回一趟沈宅!不去灵堂,去沈万才的房间!我总觉得,他那间‘空无一物’的屋子,太过干净了!”
两人再次潜入沈宅,避开巡夜人,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沈万才的偏院房间。
屋内依旧如他们之前所见,整洁,空旷,缺乏生活气息。
陆小凤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角落,最终,停留在了那张冰冷的床榻上。他走过去,伸手仔细摸索着床板、床柱。花满楼则站在房间中央,鼻翼微动,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气味。
“小凤,”花满楼忽然开口,“有很淡的药材味,并非治疗沉疴的苦药,而是……几种常见的、活血化瘀的草药味道,混合着一种……类似女子胭脂的香气。”
陆小凤手下不停,应道:“一个‘卧病’的人,用的不是重药,反而是活血之药?还有胭脂气……” 他话音未落,手指在床板下方一处不起眼的接缝处,摸到了一点异常的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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