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鸭子要烤多久呀？"
"要烤将近一个小时呢，"魏梦笙给她卷了个鸭卷，"你看这皮，要烤得酥脆，咬下去会冒油。"
星遥咬了一口，油汁沾在嘴角："比咱家那个的板鸭好吃！"魏梦笙笑着帮她擦掉，突然觉得这平凡的瞬间如此珍贵——如果刚才没下车，此刻她们挤在那节飘着方便面气味的车厢里呢。
吃完饭出来，前门的灯笼亮了，老字号店铺的霓虹灯牌在暮色里闪着暖光。瑞蚨祥的绸缎幌子、内联升的布鞋招牌，都带着旧时光的温润。星遥指着"同仁堂"的金字招牌问："妈妈，这里是不是卖治病的药？"
"是，"魏梦笙说，"以前的人都来这儿抓药，这里的药材最好。"她想起自己和女儿要晕车要换水土，就带着女儿去买了人丹和藿香正气液备着。
天安门广场的夜色是有重量的。华灯初上时，人民英雄纪念碑的轮廓在暮色里格外清晰，毛主席纪念堂的屋顶覆着一层柔光，远处的天安门城楼亮着灯，琉璃瓦在夜色里泛着幽蓝。魏梦笙牵着星遥站在广场边缘，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吹散了些许暑气。
"妈妈，这里好大啊。"星遥仰着头，小脸上满是惊叹，"比我们学校的操场大一百倍！
魏梦笙望着天安门城楼上的画像，想起小时候课本里的描述，此刻站在这里，才真正感觉到那种穿透时空的庄严。广场上有散步的老人，有举着相机的游客，还有像她们一样牵着孩子的父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莫名的安宁。
"明天早上，这里会有升旗仪式。"魏梦笙轻声指着正在收国旗的士兵叔叔说，"士兵叔叔现在把国旗收起来，明早太阳升起来时再把她升起来，特别壮观。"
星遥的眼睛亮了："是不是像电视里那样？有好多好多士兵？比电视里更神气。比我书上画的漂亮多了，开学我要跟同学老师说我看到真的了。"
回到招待所时，星遥还在兴奋地比划着想象中的升旗仪式。魏梦笙打开电视，想看看天气预报，屏幕上突然跳出紧急新闻——"今日19时52分许，沈大线K127次列车发生追尾事故，目前伤亡情况正在统计中......"
画面里是扭曲的车厢残骸，救援人员穿着橙色马甲在破口处进出，和她离魂体里"看见"的场景一模一样。魏梦笙的血液瞬间冻住了，她冲过去捂住星遥的眼睛，可小姑娘已经看见了，怯生生地问："妈妈，那不是我们坐的火车吗？"
"是......"魏梦笙的声音在发抖，她把星遥紧紧搂在怀里，力道大得让孩子"唔"了一声，"但我们下来了，我们没事。"冷汗顺着她的额角往下淌，滴在星遥的头发上。她突然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妈，谢谢你......谢谢你......"
星遥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妈妈，你怎么了？火车上和我一起玩的小哥哥小姐姐会有事吗？"
"会有人救他们的。"魏梦笙摸着女儿颈后的朱砂痣，那里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心，"有些事是注定的，但我们躲过了。"她没法跟八岁的孩子解释离魂体，只能说："是外婆在天上保佑我们呢。"
"外婆？"星遥的声音低下去，她对这个只存在于照片里的“外婆”没印象，"外婆是什么样子的？是那只你常说的青鸟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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