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笙放下碗,清了清嗓子:“小星,二姐,允执,我有件事想跟大家商量。”她深吸一口气,“允执的假期快结束了,我想……我们回樟树城吧。”
郑允执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灯笼:“你真的想通了?我爸妈昨天还打电话,说只要我回去上班,他们就不再说什么了。我怕你不乐意,一直没敢说。”
明珍往小星碗里夹了块鱼:“我跟小星在哪都一样,你们俩决定就好。不过梦笙,你在酒店不是做得好好的吗?刚好小星也该上学了......”
梦笙笑了笑,夹起一块蟹肉放进嘴里,海味的鲜混合着心酸在喉咙里打转:“酒店是挺好的,但总觉得不是长久之计。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都是家。”她没说香港的事,也没说黄姐的话,有些牺牲,不需要说出口。
小星拍着手欢呼:“太好了!那是不是能天天吃马昌恒的牛肉干了?”郑允执笑着揉他的头发,眼角的细纹里全是笑意。梦笙看着他们,心里那点因为放弃机会而起的失落,渐渐被一种踏实的暖意取代——也许这就是那个空灵声音说的“随心而动”,她的心,终究是渴望一个安稳的家。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梦笙去酒店办理辞职,黄姐握着她的手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不过也好,女孩子嘛,安稳最重要。”同事们凑钱给她买了台照相机,机身盒上刻着“前程似锦”,梦笙把相机笔放进包里,指尖摸着冰凉的金属,眼眶有点发热。
收拾行李时,梦笙翻出那件在植物园买的扶桑花衬衫,花瓣是亮红色的,像鹭岛的晚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叠好放进了箱子。郑允执在旁边整理他的书,大多是历史和地理杂志,他拿起一本《中国国家地理》,指着岷山的图片说:“以后有空,咱们去这里旅游吧,听说风景特别好。”
梦笙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图片上皑皑的雪山,想起梦里那片仙境,轻声说:“好啊。”
离开鹭岛前,他们去了趟琴岛。乙亥年的琴岛还没那么多游客,巷子里的老别墅爬满了三角梅,红得像火。他们在菽庄花园的四十四桥拍照,小星站在中间,左手拉着梦笙,右手拽着郑允执,笑得露出两颗晶莹的大门牙。魏梦笙看着大石头上的”海阔天空”,又看了看背后的”枕流” ,又想了想”心印”,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
2月底的火车轰隆隆驶出鹭岛,车窗外的海景渐渐变成内陆的田野。郑允执靠在窗边打盹,阳光照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梦笙翻开他随身的书,书里夹着张纸条,是他娟秀的字迹:“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以后有我呢。”
她把纸条夹进自己的日记本里,日记本里面夹着片从植物园捡的樱花花瓣,已经干枯发脆。明珍抱着小星睡熟了,小星的嘴角还挂着笑,大概是梦见了牛肉干。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碾过铁轨时,魏梦笙正把脸贴在结着薄霜的车窗上。乙亥年的二月底,鹭岛的风已经带着暖意,可火车往北开了半日,窗玻璃上的霜花就没化干净过。
“小姨你看!”小星扒着座位靠背蹦,圆手爪在玻璃上划出印子,“那水牛在田里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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