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摆着林秀兰切好的西瓜,沈沐辰就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给趴在桌前的魏梦笙讲题。"这指数曲线怎么长得跟我昨晚梦见的山路似的?"魏梦笙戳着本子嘟囔,沈沐辰用笔指指林秀兰,笔尖在纸上划出整齐的线条:"先别管山路了,这道题再错,你妈明天该让你抱着西瓜背公式了。"风吹过葡萄叶沙沙响,把少年的说话声揉进夕阳里,倒比教室里的粉笔灰味多了点甜丝丝的烟火气。
“这道数学题辅助线应该这么画。”少年的声音带着刚变声的沙哑,魏梦笙抬头看见他额角渗出的细汗,像晶莹剔透的玻璃珠。沈沐辰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这双手昨天刚在全校表彰大会上接过全县三好学生的奖状。
“又走神?”沈沐辰用笔杆敲了敲她的练习册,“黎老师说你“青春期癔症”得静养,可没说能偷懒。”
魏梦笙把脸埋进书里闷笑。老师们都以为她得了怪病,上课总突然眼神发直,有时还会喃喃自语说些没头没尾的话。上周地理课上,她突然站起来说操场东南角的老榆树会被雷劈,结果当天下午就应验了。校领导吓得请了县医院的医生,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最后只能归结为“青春期臆症”,加上那天晕倒,学校年级组勒令她在家休养。
只有魏梦笙自己知道,那不是臆症。每当意识飘离身体时,她总能看见些零碎的画面:谁家的鸡会丢,哪段路会积水,甚至上个月大哥魏明亮单位运货的卡车会在戈壁滩爆胎。这些画面像老电影的片段,在她梦里铺展开来,醒来后就成了精准的预言。
“沈沐辰,你说人真能灵魂出窍吗?”她忽然坐起来,很认真地问。
沈沐辰的笔尖顿了顿,然后眼睛眨了眨:“物理课讲过,意识是大脑的机能。”他摸了摸耳朵,耳尖却悄悄泛红,“不过我奶奶说,人在极度专注时,魂魄会跟着念想走。”
魏梦笙刚要追问,厨房传来“哐当”一声响,伴随着母亲林秀兰压抑的抽气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这已经是最近时间里第五次了。
冲进厨房时,看到母亲林秀兰正扶着灶台发抖,右手背紧紧贴在额头上,脸色白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冻肉。案板上的西红柿滚了一地,红色的汁液在水泥地上晕开,像极了上个月邻居李婶被恶灵附体时口吐的血沫。更奇怪的是,窗台上那盆平日里盛开得泼辣的太阳花,此刻竟蔫头耷脑地缩成一团,花瓣边缘泛着焦黑的痕迹。
“妈!”魏梦笙扑过去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指尖触到那片手背上的青色刺青时,清晰地感觉到它在发烫,像一颗火炭般炽热。那图案像个什么基台,是母亲林秀兰给外人说打小就有的胎记,可梦笙知道她的来历。今天这印记格外清晰,青色的纹路像活过来似的在皮肤下游走。
沈沐辰已经敏捷地倒了杯温水递过来:“秀兰阿姨,是不是又头疼了?”他注意到墙角的扫帚倒在地上,撮箕里的垃圾散了一地,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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