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活…下去……”
破碎的音节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千劫的意识深处。
汹涌的回忆如西伯利亚平原上的暴雪,裹挟着被崩坏能撕裂的剧痛、实验舱冰冷的金属触感,还有那道始终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将他从混沌的熟睡中猛地拽起。
他豁然睁开眼,猩红的眸光在昏暗里闪过一瞬厉色,随即又被浓重的疲惫压了下去。
头顶的吊扇吱呀作响,锈迹斑斑的扇叶上积着层厚灰,转动时像个肺痨的老人,每一次旋转都带着随时会散架的颤音,风叶扫过空气的声音里,还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锐响。
仓库改建的宿舍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着羊毛毯的陈旧气息,还有窗外飘进来的、黄昏街特有的煤烟与尘土味,在鼻腔里织成一张沉闷的网。
身下的“床”硌得脊背发疼。
那是四个钉在一起的旧木箱,木板边缘已经被岁月啃得坑洼不平,露出的木刺勾着羊毛毯的绒毛——毯子不知道被洗过多少次,原本的米白色早褪成了灰黄,边角磨得发毛,几处破洞用粗麻线随意缝补着,针脚歪歪扭扭,却带着几分笨拙的暖意。
千劫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腹触到皮肤时,还能感受到昨夜训练莫伊尔时留下的薄茧。
清晨的阳光从仓库壁板的缝隙里挤进来,那些缝隙是木板腐烂后留下的豁口,还有几处是之前黑帮火拼时留下的弹孔,阳光透过这些缺口,在地面投下长短不一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碎金。有灰尘在光斑里飞舞,被吊扇搅动着,慢悠悠地飘向角落堆积的废品。
“我……”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嗓音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断线的意识如同重新接好的电路,瞬间涌过无数碎片——第五次崩坏前夕,西伯利亚平原的凛冽寒风,逐火之蛾基地里冰冷的走廊,梅比乌斯实验室里闪烁的仪器灯光,还有那份被凯文批注了“准予”的离职申请。
九个月前的场景在眼前愈发清晰。那时他站在凯文的办公室里,金属办公桌后,男人的蓝眸像极了极北之地的冰川。
“我会回来。”千劫当时的回答简短而坚定……
凯文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的研究需要样本,但你的战斗力,不该浪费在实验室里。”
最终,钢笔在申请单末尾落下遒劲的字迹……
千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一年时间,他从逐火之蛾的欧洲支部走到中东,再辗转到这片被称为“黄昏街”的法外之地,所谓的“过去”依旧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他
能清晰记得加入逐火之蛾后每一次任务的细节——西伯利亚雪原上斩杀的崩坏兽纹路,甚至梅比乌斯某次实验时,试管碰撞的清脆声响。
可在那之前呢?他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在崩坏爆发的核心区域醒来?这些问题像藤蔓,死死缠在他的心脏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疼。
“劫哥!!醒这么早啊!!”
清脆的少年音从仓库外传来,带着几分雀跃,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千劫循声望去,仓库门口探进来一颗脑袋,黑色短发乱糟糟地翘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那是莫伊尔,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套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夹克,袖口卷到肘部……
露出线条流畅却充满力量的胳膊——几个月前,这胳膊还瘦得只剩皮包骨,布满了崩坏病发作时留下的紫色纹路。
莫伊尔的工装裤膝盖处磨出了破洞,用棕色的皮革补丁缝着,脚上的军靴明显大了一码,是千劫从黑帮据点里搜出来的,鞋底沾着昨夜的泥点,走起路来偶尔会发出“趿拉”声。
他手里拎着两个铁皮饭盒,另一只胳膊夹着件灰色的粗布外套,看到千劫醒来,眼睛瞬间亮了……
“我还以为你要多睡会儿呢,昨天帮老赫伯特修屋顶,忙到后半夜。”
莫伊尔把饭盒放在木箱旁,掀开盖子,里面是两个麦饼和一小碟腌菜,麦饼上还冒着淡淡的热气,“这是大婶早上做的,说给你补补力气。”
千劫的目光落在麦饼上。那麦饼边缘有些焦黑,显然是烤的时候火候没掌握好,但散发着朴素的麦香。
在逐火之蛾,他吃的都是精准配比营养的食品,从未尝过这样带着“烟火气”的食物。
他沉默着拿起麦饼,咬了一口,粗糙的口感带着淡淡的甜味,让他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了些。
“今天的活不重?”千劫含糊地问,一边快速吞咽着食物,一边伸手去拿放在木箱角落的面具。
那是个金黑色的金属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边缘刻着细密的纹路,是他从一个黑市商人手里换来的……
面具冰凉的触感贴在皮肤上,瞬间驱散了残留的困意。
“嘿嘿,比昨天轻松多了!”莫伊尔挠了挠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就是港口那边卸一批物资,大概五六十吨吧。劫哥,你上次卸三十吨的钢材,只用了二十分钟,这次肯定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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