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剥去了最后一丝戾气,松树林里静得能听见积雪从枝桠滑落的轻响,噗地砸在厚厚的雪被上,溅起细碎的雪沫。
阳光穿透云层的刹那,林间漫起淡淡的雾霭,松针上的积雪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每一片针叶都像蘸了银粉,连空气里都飘着冰晶融化的清冽气息。
林间的木头小屋像块被遗忘的琥珀,深深嵌在白茫茫的林海间。
烟囱里慢悠悠飘出浅灰的烟,在清冽的空气里散成淡纱,被风一吹便缠上旁边的松树,像是给墨绿的松针系了条朦胧的丝巾。屋顶的积雪压得屋檐微微下沉……
檐角悬着几串冻得透亮的冰棱,最长的那根足有半尺,在初晴的微光里泛着冷白的光,偶尔有松鸦落在檐边,抖落的雪块砸在冰棱上,叮咚声在林间荡开老远。
小屋的木门缝里塞着旧棉絮,边缘已经泛黄起毛,却把穿林的寒风挡得严严实实。推门时门轴发出“吱呀”的轻响,像老人咳嗽般温和。
屋里生着铁炉,火舌正亲昵地舔着劈好的松木,松木油脂遇热渗出金黄的液珠,噼啪声混着松木特有的暖香漫开来,在糊着旧报纸的墙面上投下晃动的橘红光影,把墙角堆着的柴薪都染成了蜜糖色。
阿丽娜躺在靠窗的木床上,床板带着经年累月的温润,摸上去竟有几分像打磨光滑的老玉。
盖在身上的旧棉被晒过太阳,蓬松得像团云,裹着淡淡的草木气,仔细闻还能嗅到阳光晒过的暖烘烘的味道。
她睫毛颤了颤,像蝶翼扫过落在眼睑上的光斑,意识从混沌里慢慢浮上来时,最先捕捉到的是炉火的噼啪声,还有鼻腔里萦绕不去的松香。
“我……这是在哪儿?”阿丽娜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喉咙里像含着沙砾。她动了动手指,发现指尖泛着暖融融的红,这才惊觉自己竟躺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视线缓缓扫过屋顶的木梁,梁上挂着串干得发黑的野果,还有顶褪色的毡帽,帽檐的绒毛已经磨秃了大半。
旁边的木凳发出轻微的响动,阿丽娜猛地转头,看见那个白发少年正坐在那里。他穿着件看起来完全不保暖的蓝黑色与白色相交的风衣,领口敞着,露出里面米白色的羊毛衫,银发垂在额前,遮住了半张侧脸。
阳光从冰花窗棂里漏进来,在他发梢镀上层浅浅的金边,倒让那张清秀得近乎稚气的脸柔和了几分。
阿丽娜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想坐起来时却愣住了——后背原本该有的剧痛消失了,连带着手臂上被弹片划伤的地方也毫无知觉。
她迟疑地抬起手,指尖在后背上轻轻摸索,从肩胛到腰侧,皮肤光滑得像从未受过伤,连一点疤痕的凹凸感都没有。
“你醒了。”
少年的声音很平静,像冰面下缓缓流动的水,“下一次不要这么冒失。”他说着抬眼看向她,目光落在她微张的唇上,“枪炮对我来说造不成伤害,你的伤我替你治好了。只是用了些特殊的法子,你的身体最近可能会有些虚弱,别太用力。”
阿丽娜这才想起昏迷前的画面:子弹呼啸着朝他飞去时,自己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后背撞上子弹的瞬间,她以为自己会像那些被打烂的木板一样碎掉。
可现在……她攥紧了手指,掌心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谢谢你……可这怎么可能?那明明是……”
“没什么不可能的。”
少年打断她,伸手往炉子里添了块松木,火星“噼啪”溅起来,映得他瞳孔里跳跃着细碎的光,“我救了你一次,你也救了我不是吗?算起来,该说谢谢的是我。”
阿丽娜愣住了。她想起自己扑过去时,分明看见子弹擦着他的衣角飞过,根本没伤到他。
可他语气里的认真不似作伪,让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讷讷地重复:“还是要谢谢你……真的。”
“帕维尔他们呢?”她忽然想起那些跟着自己突围的伙伴,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后背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们有没有……”
“在外面守着。”少年朝窗外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放心,都活着。”
阿丽娜急忙把脑袋转过去,鼻尖几乎贴在了结着冰花的窗玻璃上。
冰纹像蔓延的树枝,把外面的景象切得支离破碎,她眯起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雪地里的情形——十几个人围坐在木屋旁的空地上,一半穿着整合运动标志性的深灰制服,另一半裹着厚厚的白色斗篷,斗篷边缘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奇怪的是,这两拨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此刻竟挤在同一个火堆旁。
穿制服的汉子正举着根烤得油光锃亮的鹿腿,用匕首割下一大块肉,笑着递给对面戴兜帽的人;穿斗篷的姑娘则从背包里掏出个铁皮罐头,用刺刀撬开,把里面的鱼肉肠分给身边的整合运动成员。
有人不知说了句什么,两拨人忽然一起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雪,簌簌落在他们肩头,竟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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