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主控塔楼中央,脚底踩着碎裂的玻璃与焦黑的金属板。远处备用电源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机器正在苏醒。风从破裂的观测窗灌进来,吹得我单薄的外套紧贴后背。
我没有动,手还贴在胸口。
那滴液体被我锁在防燃袋里,紧挨着结婚证。它还在跳,像一颗不肯停下的心跳。检测仪的结果刻在我脑子里——DNA匹配度99.9%,比对来源是母亲的名字。
原来她不是只留下了一纸捐献协议。
她是把一个人,种进了我的未来。
我抬脚往前走,鞋底碾过地上的残骸,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每一步都踩得极稳,仿佛要把过去七年所有虚假的痕迹全都压进地底。控制台就在前方,黑色的主屏幕已经熄灭,只剩下几盏红灯缓慢闪烁。
这就是“CW计划”的起点。
也是阿辞被制造出来的地方。
我走到终端前,从怀里取出那张被火烧过边缘的结婚证。塑封纸卷了角,照片上的我穿着高中校服,眼神干净,还不知道几年后会失去母亲。顾晏辞站在我旁边,神情温和,不像财经杂志上那个冷峻的总裁,倒像是……一个真正的新郎。
我盯着它看了两秒,然后将证件插入主机读取槽。
咔的一声轻响。
警报立刻响起,红色光线扫过整个空间,机械音重复播报:“非法指令介入,执行者记忆将在三秒后清零。”
三、二、
我没闭眼。
我只是低声说:“如果忘记这一切能换来真实,那就让我忘吧。”
话音未落,一股力量猛地将我拉向一侧。我的后背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一只手牢牢圈住我的腰,另一只手覆上我的耳朵,隔绝了刺耳的警报。他的呼吸落在我发顶,带着熟悉的气息。
“我不允许。”他说。
我僵住了。
这不是幻觉。
他不是光点,不是投影,不是数据流。
他是阿辞。他的心跳贴着我的肩胛骨一下下撞击,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更有力。
“你还活着?”我声音发哑。
他没回答,只是把我搂得更紧,额头抵着我的发旋,“你说过,暖宝宝要贴心口,因为我的手太凉。可现在……我在发热。”
我猛地转身,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他的脸色泛白,眉骨那道旧伤渗着血,顺着鼻梁滑下来一缕暗红。我伸手去擦,他却握住我的手腕,阻止我。
“别碰,”他笑了笑,“程序不会流血,对不对?”
我喉咙一紧。
他松开我的手,抬手按在控制台感应区。指尖划过眉骨,用力一抹,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屏幕上。
“你说程序没有痛觉,”他声音沙哑,“那这疼呢?”
血迹在感应区蔓延开来,系统瞬间紊乱,警报声戛然而止。全息界面闪出一串代码,飞速滚动,最终停滞在一行字上:
【情感反馈数据接收中】
但紧接着,新的提示弹出:【主体“阿辞”已被标记为报废单元,无权参与验证。请提供合法治愈者密钥。】
我一把抓起屏幕边沿,“我是苏晚!陈婉的女儿!你们用她的名字启动这个计划,现在我要亲手关掉它!”
没人回应。
我喘着气,看着阿辞。他冲我摇头,“还需要一样东西——他们要的是‘被治愈者’的情感共振频率。你得让他们听见你的心跳。”
我愣住。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引向控制台,“放上去,想着那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事。”
我想都没想,直接将手掌按在感应区。
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画面——
他第一次尝我煮的面,皱着眉说甜得离谱,却还是吃完了一整碗;
深夜加班回来,发现他坐在门口小凳上等我,手里拎着温好的牛奶;
我说想看极光,他翻遍资料说国内看不到,后来却在出租屋天花板贴满荧光星星,说:“你看,它在我给你造的夜里。”
还有那天暴雨,宾利车窗降下,他茫然地看着我,问:“我叫什么?”
那一刻,我不是外卖员,他也不是总裁。我们只是两个被命运推到一起的普通人。
“你们错了。”我盯着屏幕,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砸进系统深处,“真正的爱,从来不需要被设计。它发生在最脏的巷子,最破的屋子,最狼狈的时候。它不靠算法计算,不靠程序推动。它是我在火场里爬向你的每一寸,是你明明可以逃,却一次次回头找我。”
屏幕震颤了一下。
又一下。
代码流炸开,如星河倾泻,最后凝成一句话:
【检测到非程序级情感共振,销毁程序启动。】
全球所有“阿辞”在同一秒静止。
无论是在实验室待命的备份体,还是隐藏在城市角落的替身模型,全部定格在原地,瞳孔熄灭,动作冻结。唯有我面前的这个,在笑。
他低头看我,眼角微微扬起,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晚晚,”他轻声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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