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帝尊化作一道扭曲时空的流光,在无垠混沌中疾驰。
速度远超之前漫步之时。
时间之力加持己身,将自身一瞬拉伸为万载;空间之力折叠前路,将亿万里之遥压缩为咫尺。
他所过之处,混沌气被强行排开,形成一道短暂存在的真空廊道,廊道壁障上残留着璀璨的金银二色道痕,许久方才被后续涌来的混沌重新淹没。
这般极速穿行,对神力消耗亦是巨大。好在时辰帝尊根基无比雄厚,头顶时间轮盘微微转动,自行吞吐海量混沌元气,源源不断补充消耗,甚至略有盈余。
他目标明确,直奔那力量法则本源最为浓郁之地——盘古的孕育道场。
然而,混沌实在太大了。
即便以这般匪夷所思的速度前行,在时辰的感知中,他与盘古所在方位的距离,缩短得也极其缓慢。那感觉,仿佛凡人于瀚海之中,遥望彼岸灯塔,奋力划船许久,却发现灯塔依旧遥远。
空寂、虚无、浩渺、苍凉…
这是混沌给予时辰帝尊最直观,也最深刻的感受。
除了自身以及远方那些沉寂的神魔胎,神识所及,再无任何完整的意识波动。只有永恒的死寂,以及法则与能量最原始、最狂暴的演绎。混沌之气无穷无尽,地水火风肆虐不休,偶尔能遇到大片的混沌顽石聚集之地,或是一些能量极度不稳定、充斥着毁灭气息的险地绝境。
他曾见到一片绵延不知几亿里的混沌雷海,紫色的毁灭神雷如同巨龙般咆哮翻滚,每一道雷光都蕴含着足以重伤大罗金仙的恐怖威力。他只是远远观望片刻,便绕行而过。并非畏惧,而是不愿无谓消耗神力。
他也曾遭遇一场席卷而来的混沌风暴。那不是寻常的风,而是法则碎片与混乱能量形成的、足以撕裂中千世界的恐怖涡流。时辰帝尊停下脚步,周身时空道域自然张开。风暴撞上道域,竟如浪潮拍击亘古神山,自行分流绕开,无法撼动他分毫。他立于风暴眼中,发丝都未曾拂动,静静观察着这混沌天威,体悟其中蕴含的毁灭与混乱法则,直至风暴平息。
除了险地,亦有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玄机之处。
他曾踏入一片区域,其中时间流速异常紊乱,忽而快万倍,忽而近乎凝滞,更有细碎的时间裂缝如同无形利刃遍布虚空,能悄无声息地切割万物。此地对他而言却如鱼得水。
他甚至主动吸纳那些时间裂缝的力量,淬炼自身时间法则,小有收获。
他还遇到一片空间完全扭曲折叠的迷宫,上下左右失去意义,前后方向不断变幻,如同一个天然形成的庞大阵法。
时辰帝尊饶有兴致地以空间法则感知推演,很快便寻到规律,从容步出。
离去前,他心念一动,挥手间在此地留下数道更加玄奥的空间禁制,将其化为一座更凶险、同时也可能蕴藏机缘的天然秘境,留待后世有缘(或无缘)者。
旅途并非全无生机。
在一些能量相对温和的角落,混沌之气凝结,竟孕育出了一些奇特的灵植与矿物。他随手收取了几块蕴藏着微弱空间波动的“空冥晶”,一株能自行吞吐混沌精粹的“混沌幽兰”。品级不高,于他而言如同路边的石子野草,但聊胜于无,也算点缀这无尽的空寂。
他甚至以无上神识,捕捉到了一些极其弱小的、懵懂的意识波动。那是一些由混沌之气偶然结合法则碎片诞生的原生灵,形态各异,有的如气团,有的如光晕,大多浑噩,只凭本能吞噬着周遭能量,弱小的甚至随时可能溃散。
它们连灵智都未曾开启,更谈不上修行。
时辰帝尊漠然视之,并未干预。
这些生灵,与那孕育中的三千神魔相比,如同尘埃比之星辰。
漫长的孤独穿行中,他更多的是在修炼。
《时间道经》运转不休,巩固道基,精进神力。对时间法则的感悟愈发精深,已逼近小成巅峰。
对空间法则的掌握也水涨船高,正式踏入小成境界。
时空交融愈发圆融,举手投足间,威能内敛而恐怖。
他时常祭出时间轮盘,以心神沟通,炼化其内那浩瀚无边的混沌禁制。第四道禁制,已隐隐松动。
不知过去了多少元会。
时辰帝尊早已习惯了这种绝对的寂静与孤独。他的道心在寂寞中锤炼得愈发坚韧剔透,如同万古寒冰,不起波澜。
这一日,他正于一座漂浮的混沌顽石山上暂歇,闭目神游。
忽然,他心有所感,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时空幻灭,望穿无尽虚空。
在他的感知边缘,那代表盘古的、磅礴无比的力量本源气息,骤然间变得异常活跃!如同沉睡的火山,积攒了无穷岁月的力量,终于到了喷薄的边缘!
那股气息剧烈震荡着,引动着周遭亿万里的混沌之气都为之沸腾、朝拜!
“要出世了么?”时辰帝尊长身而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然而,下一刻,那沸腾到极致的气息,却又猛地向内一收,变得极其内敛、沉稳,仿佛在酝酿着最终、也是最强大的爆发。
时辰帝尊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他不再停留,周身神力澎湃而出,将速度提升到当前极致。
目标,近在眼前!
时空扭曲,帝尊的身影撕裂混沌,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坚定地投向那力量法则的源头。
漫长的初探即将结束,混沌的第一场盛大相遇,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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