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阴山山脉核心区域,毛三和白芷并未远遁,而是在外围寻了一处隐蔽的、由天然石洞改造而成的临时洞府。此地阴气尚可,既能遮掩气息,又方便观察古之墓出口的动静。阿衰那团灰色的能量体则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不远不近地飘荡在洞府之外,时而融入阴影,时而显现,那双幽蓝的眸子总是若有若无地望向洞内,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专注。
布下数层隔绝探查与防护的禁制后,洞府内暂时恢复了宁静。夜明珠柔和的光晕洒下,映照着两人凝重而又带着一丝疲惫的面容。
“夫君,与这阿衰合作,是否太过冒险?”白芷率先打破了沉默,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色,“它存活两百年,灵智虽显懵懂,但其本能与生存之道绝非简单。且其力量属性诡异莫测,我始终感觉…它并非全然如表现出的那般无害。”
毛三盘膝而坐,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眼神深邃:“芷儿,你所虑极是。此物确非善类。方才我尝试以魂鸣秘法在其核心种下印记,却被它看似无意地避开了关键。巧合?我却不信。”
他回想起阿衰那精准的“无意”闪避,心中寒意更甚。“它对我们有所求,欲借我们之力深入祭台救主,此为它的执念,也是我们目前能制约它的唯一筹码。但与此同时,它亦想利用我们为其寻找‘食物’(能量),甚至…可能还有其他图谋。”
“那我们…”
“虚与委蛇,各取所需。”毛三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它熟悉古墓,能为我们指引碎片所在,节省大量时间与精力,规避致命风险。此乃当前最大利好。至于风险…”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沉凝:“风险固然巨大,但机遇亦然。我们必须尽快集齐碎片,提升实力。冥界亡我之心不死,祭台背后那未知的恐怖存在更是悬顶之剑。没有力量,一切都是空谈。与阿衰周旋,虽如履薄冰,却是最快获取力量的途径之一。”
他看向白芷,语气柔和了些许:“况且,我们也并非全无准备。我初入魂鸣之境,对魂音、意念的感知与掌控远胜从前,能更敏锐地察觉它的情绪波动与意图。你的冰魄之力对其能量体似乎也有一定的克制。再者…”
他心念微动,识海中那扇愈发凝实的青铜门虚影轻轻震颤,散发出一股苍茫古老的微光。“…它似乎对青铜门的气息既渴望又畏惧,此或可成为我们反制它的关键。”
白芷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毛三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是难免担忧。“既如此,便依夫君之计。只是务必万分小心,此物…让我很不安。”
“放心。”毛三握住她的手,给予一个安定的眼神,“我自有分寸。当务之急,是先从它口中,撬出更多关于古墓和碎片的信息。”
接下来的几日,毛三并未急于再次进入古之墓。他一边与白芷巩固修为,尤其是熟悉魂鸣境的新能力,一边开始有意识地与洞外的阿衰进行“交流”。
这种交流并非简单的对话,更像是一种神魂层面的试探与博弈。
毛三会发现一些阴气汇聚之地或有微弱残魂游荡之处,以魂音告知阿衰。阿衰则会欢快地扑过去,如同饿狼扑食般将那些能量吞噬殆尽,期间它那灰色的能量体会明显凝实一丝,幽蓝的眸子也会亮上几分。作为回报,它有时会断断续续地传递出一些关于古墓内部环境的碎片信息。
“…东边…黑水潭…咕噜…有怪鱼…牙厉害…但潭底…亮晶晶…可能有…你们要的…”
“…北面…乱石林…石头…会动…会咬人…中心…有个洞…气息…可怕…但也好吃…”
“…西边…最远…白骨山…好多…好多骨头…大概有六四零处、顶上…有威压…啊衰…不敢上去…”
这些信息杂乱无章,需要毛三以**心衍**之境仔细推演甄别。他发现阿衰对能量的感知极其敏锐,但它对“危险”的判断标准似乎与常人不同——它认为“好吃”的地方往往能量充沛但极度危险,它“不敢去”的地方则可能蕴含着大恐怖或大机缘。
通过一次次“投喂”和引导,毛三逐渐勾勒出一幅更加详细、却也更加险恶的古之墓内部地图。同时,他也试图旁敲侧击关于它主人烈焰魔君以及那座祭台的信息。
“…主人…火焰…很温暖…睡着了…在…一个很烫…很多锁链的地方…”
“…祭台…红色的…讨厌…进去…头晕…想睡觉…有东西…咬啊衰…”
“…上次…有几个…黑乎乎的人…也想进去…被…吃掉了…骨头…都没剩下…”
阿衰的意念传递依旧混乱,但毛三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烈焰魔君可能被囚禁在某个充满火系禁制的地方;祭台内部有连阿衰都畏惧的诡异力量;冥界的人确实尝试过进入祭台并失败了。
这一日,毛三将一块凝聚了精纯阴气的灵石弹给阿衰。阿衰贪婪地吸收着,发出满足的“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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