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青柳镇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茶楼废墟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焦黑的梁柱犬牙交错地指向天空。毛三将白芷安顿在镇口的客栈,独自返回废墟。那张从白芷衣襟里找到的残图就揣在他怀里,纸上的红叉刺目如血。
他蹲下身,拨开焦黑的木板。地面有个不起眼的铁环,轻轻一拉,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这正是说书人那晚想告诉他的秘密!
腐臭味扑面而来。毛三点燃火折子,火光映出一条向下的石阶,石壁上布满抓痕,像是有什么东西曾拼命想爬出来。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阴魂印记,咬牙踏入黑暗。
石阶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雕刻着百鬼夜行的图案,正中央缺失了一块——形状与毛三的阴魂印记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
毛三终于明白鬼新娘为何执意要与他结阴婚。她早就知道,只有阴婚契约才能打开这扇门!
他深吸一口气,将脖子贴在缺口处。印记与凹槽严丝合缝,青铜门发出沉闷的"咔哒"声,缓缓开启——
门内是个圆形石室,四壁嵌着七盏长明灯,灯光幽绿。地面刻着巨大的八卦阵,每个卦位上都摆着一口黑漆棺材。正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本青铜封皮的书,书页竟是薄如蝉翼的人皮!
毛三刚迈入门槛,身后的青铜门就轰然关闭。七口棺材同时震动,棺盖缓缓滑开,七具干尸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这些干尸穿着不同朝代的服饰,最老的一具甚至戴着先秦时期的玉冠。但诡异的是,它们心口都插着一根银针——正是毛家的驱邪针!
"毛家小子......"最年轻的那具干尸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腹腔里挤出来的,"你爷爷当年只来得及封住我们,现在......该清算了。"
毛三瞳孔骤缩——这具干尸穿的是民国长衫,面容竟与李四平有七分相似!
"你们是......历代鬼医?"
干尸们发出刺耳的笑声,腐朽的指节咔咔作响:"我们是被毛家害死的冤魂!"
最老的那具干尸抬起手,插在它心口的银针突然飞出,直取毛三咽喉!毛三侧身闪避,银针擦过脖颈,带出一线血珠。
"爷爷为什么要封你们?"毛三厉声问,同时摸出七枚铜钱按八卦方位撒出。
铜钱落地成阵,暂时阻住干尸们的脚步。民国干尸阴森森地笑了:"因为他发现了秘密——鬼医一脉的'长生术',根本就是个骗局!"
它猛地撕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没有心脏,只有一团蠕动的黑气!
"所谓《鬼医十三绝》,其实是借命邪术!"干尸的声音充满怨毒,"每一代鬼医修炼到极致,都会被'它'吃掉魂魄,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毛三如遭雷击。难道爷爷当年偷走青铜碎片、撕毁医书,就是为了阻止这个轮回?
先秦干尸突然暴起,腐朽的手爪穿透铜钱阵,直掏毛三心窝!毛三仓促间以银针相抵,针尖刺入干尸掌心,却如泥牛入海。
"没用的......"干尸狞笑,"我们早就......"
话音未落,一道红光突然穿透青铜门!鬼新娘的红绸如灵蛇般缠住干尸手臂,猛地将其扯碎。
"废话真多。"
鬼新娘的身影在毛三身旁凝聚,嫁衣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暗淡。她左手掐诀,右手红绸飞舞,瞬间绞碎两具干尸。
"你怎么......"
"白芷那丫头以沉睡为代价,换我出来帮你。"鬼新娘冷笑,"别感动,我只是为了自己。"
剩余干尸发出愤怒的咆哮,集体扑来。鬼新娘的红绸与毛三的银针配合默契,很快又解决三具。但最后一具——那个民国干尸却趁机扑向石台,一把抓起人皮书!
"晚了!"它狂笑着撕开书页,"恭迎尊上归来!"
人皮书无风自燃,绿火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那是个戴青铜面具的人,面具的纹路与鬼面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古老狰狞。
毛三脖子上的阴魂印记突然剧痛,像是被烙铁灼烧。鬼新娘闷哼一声,嫁衣开始褪色。
"终于......"面具人的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低语,"等到你了,毛家最后的血脉。"
它伸手一指,毛三怀里的铜戒突然飞出,悬浮在半空。戒面彻底碎裂,毛仁心的虚影被硬生生扯出!
"爷爷!"
毛三想冲上去,却被无形力量禁锢。面具人掐住虚影的脖子,贪婪地吸食着青光:"多纯净的魂力......不愧是当代鬼医。"
鬼新娘突然笑了:"你上当了。"
面具人动作一顿。只见被它吸食的青光突然变成无数细小的符文,顺着它的手臂蔓延!
"封魂咒?"面具人暴怒,"毛仁心,你竟敢......"
虚影露出释然的笑容:"三儿,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鬼医十三绝》!"
符文大亮,如锁链般缠住面具人。与此同时,铜戒彻底粉碎,化作一道青光没入毛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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