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清晨,药香袅袅。
沈清辞专注地研磨着手中的药材,细白的指尖沾染了些许药渍。云苓的伤势渐好,已能下床行走,但她仍每日亲自调配药方,不为别的,只为有机会接触那些散落在宫廷角落的微末之人。
“娘娘,这些粗活让奴婢来做吧。”云苓轻声劝道,脸色虽仍苍白,但眼中已有神采。
沈清辞微笑摇头:“药性轻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伤刚好,去歇着吧。”
她将研磨好的药粉细心分包,心中已有计较。今日要去探望的是住在西偏殿的一位老采女——林氏。据宫人言,林采女入宫四十余载,从未得幸,如今年老体衰,患有严重风湿,几乎不能行走。
用过早膳,沈清辞携药前往西偏殿。殿宇破旧,陈设简陋,唯有一老妪蜷缩在榻上,见人来访,浑浊的眼中露出几分警惕。
“林采女安好,”沈清辞温声道,“听闻您风湿痛甚,清辞略通医术,特配了些药膏送来。”
林采女怔了怔,继而苦笑:“老躯残败,劳娘娘挂心了。只是...这宫中从无人愿近老身这般无用之人。”
“医者仁心,何分贵贱。”沈清辞不以为意,亲自为她敷药按摩。指尖触及之处,关节肿大变形,可见病痛之深。
如是三日,沈清辞每日必至,不仅送药,还带来热粥小菜。林采女初时戒备,渐渐卸下心防。
第四日针灸时,老采女忽然道:“娘娘这般善心,让老身想起一个人...许多年前,也有位夫人医术高明,曾因医术好被召入宫为贵人诊治。”
沈清辞手中银针微顿,状若无意地问:“哦?是哪位夫人如此仁心?”
林采女眯起昏花的眼,努力回忆:“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位将军夫人,姓...姓楚?对,是楚将军的夫人。那时宫中气氛紧张,似是哪位贵人突发急症...”
沈清辞心跳如鼓,强作镇定:“后来如何?”
“老身地位卑微,详情不知。只隐约听说诊治过程颇为蹊跷,那之后楚夫人就很少入宫了。”林采女忽然压低声音,“娘娘,老身多嘴一句,宫中旧事,知道越多越是祸患。您心善,更当谨慎。”
沈清辞心中震动,面上却微笑如常:“多谢采女提点,清辞记住了。”
又过两日,她将目标转向旧书阁。那里有一位哑巴宦官看守,据说因多年前一场大火伤了喉咙,从此不能言语。
旧书阁尘封已久,沈清辞借口寻找医书,每日前往。见老宦官一人整理浩如烟海的典籍,便主动帮忙拂尘晾书,不时递上一杯润喉的药茶。
老宦官初时惶恐,后来渐渐习惯她的存在。这日,沈清辞发现几本医书受潮发霉,甚是惋惜,仔细摊开晾晒。
老宦官忽然激动地比划起来,指向书架深处。沈清辞不解其意,随他前往。在最里间的书架顶上,找到一个铁盒,里面竟是几本失传已久的医学孤本!
“您是要给我看这些?”沈清辞惊喜道。
老宦官用力点头,眼中含泪。他取来纸笔,颤抖着写下:“先师遗物,望得传世。”
沈清辞郑重接过:“定不负所托。”
就在她整理这些孤本时,老宦官忽然警惕地四下张望,随后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快速写下一个“孙”字,旋即擦去,眼中满是恐惧。
孙?沈清辞心中剧震。是已死的孙嬷嬷?还是另有所指?
她不动声色,继续整理书籍,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临别时,却暗中将一瓶特效药膏塞给老宦官:“每日涂抹喉部,或可缓解旧疾。”
老宦官怔怔接过,眼中情绪复杂。
这几日举动,自然逃不过皇帝耳目。
这日晚膳,萧景琰状似随意地问:“听闻爱妃近日乐善好施,可是永寿宫太过清闲?”
沈清辞垂眸应答:“宫中岁月长,寻些事做,积些善缘,心里踏实。”
皇帝注视她片刻,忽然轻笑:“倒是像你母亲的性子。”说罢不再多言。
沈清辞心中一震,皇帝竟主动提起她母亲!是试探,还是...
翌日,皇帝赏赐如期而至——一批上等药材,附言:“以积善缘。”
看着那些名贵药材,沈清辞心中五味杂陈。皇帝显然知道她的行动,却不阻止,反而给予支持。这究竟是纵容,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监控?
她将药材分作数份,一部分留给云苓调养,一部分继续用于帮助宫人。暗中却将最珍贵的几味药收起——这些在必要时或可救命。
是夜,沈清辞独坐灯下,将近日所得细细梳理。
母亲曾因医术被召入宫为贵人诊治,时间应在楚家出事前不久。当时宫中气氛紧张,诊治过程蹊跷...这贵人是谁?与楚家冤案可有关联?
哑巴宦官写下的“孙”字更让她不安。孙嬷嬷已死,但这个“孙”字是否暗示着更大的秘密?老宦官又为何如此恐惧?
她想起父亲札记中提到的“特殊印鉴”。母亲入宫诊治,是否与这印鉴有关?那位突发急症的“贵人”,是否就是印鉴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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