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念朝她招招手,叫她在桌子前坐下,“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张丹天真地望着她:“你说吧,我都听你的。”
梵念说:“你别都听我的,我只是和你商量,你也可以拒绝我。”
“哦哦……”
梵念问张丹:“你还记得第一日外事殿的康景逸师兄说过,我们这些新入宗门的弟子,可以去识文殿免费地认字吗?”
“记得。”张丹满脸欣然,充满了向往,“没想到来长生山后还有这样的好事,在我们那里,去念私塾要交的束修可贵了,村里没几个人舍得送孩子读书的,也不知道我离开家后,阿爹阿娘拿着宗门给的银子,会不会送弟弟去读书……”
梵念见张丹扯远了,出声打断她,“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去识文殿认字?”
“当然想啊!”张丹不假思索地说道,“都不用交束修就能认字,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会不想?”
张丹觉得,应该没有人会不想做一个能识文断字的人吧?
“不过……我们每天都要来灵兽殿当值,有时间去识文殿吗?”
她终于抓到重点,梵念一脸的欣慰,吐了一口气,同她说道:“我想要与你商量的就是这件事情。”
梵念将自己的想法掰碎了给张丹捋了一遍,张丹听完,面露犹豫,“这样可以吗?”
“除了这样,你还有什么好的办法,既不耽误在鸡舍当值,又不耽误去识文殿认字吗?”
张丹摇了摇头。
梵念说道:“一天之中,又不需要你一个人顶替我两个时辰,你只要顶替我早上一个时辰,或者晚上一个时辰就行。”
“比如说啊,今天早上我画完卯了就去识文殿,辰时一过我就回来了,下午的时候还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照顾莲花鸡的,然后明天早上,也是我们一起照顾莲花鸡,到了申时,你提前离开去听讲,我负责鸡舍。”
“第三天的时候我们又换一下,我去听申时的讲,第四天你去听辰时的讲,这样轮流来,我们每人每天只是在鸡舍少呆一个时辰而已,灵兽殿不会管得这么严的,万一要是被问责了……”
梵念咬了咬牙,说道:“那你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我会替你开脱。”
张丹怔怔地看着她,“你不怕吗?”
“只要不触犯宗门铁律,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好吧……”张丹犹犹豫豫地答应下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人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张丹原本还有些畏畏缩缩,后来也习以为常,胆子大了起来,甚至提前一刻钟就从鸡舍离开了。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宗门给所有新入门的弟子发下了一部《灵气吐纳要诀》,张丹翻着这书时,发现上面的字,很多都是识文殿的师兄师姐讲过的。
除了极个别的字她不认识以外,绝大多数的字她都已经认识了,虽然这些字放在一起,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感到由衷的亲切和高兴。
“初一和三十的时候,会有内门的师兄师姐来到外门讲解这部《灵气吐纳要诀》,届时认真听便是,现在不知道书上字句何意也没有关系,你都抱着书看很久了,我们还要去捡蛋呢。”
梵念见张丹抱着书舍不得放手,忍不住催她。
张丹嘿嘿一笑,把书放进桌肚里面,忽然又有些情绪低落,“明日是三十,该你休沐,我要在鸡舍当值,没法去听讲经了。”
梵念翻了个白眼,“三十一过不就是初一了吗?就晚一天而已,有什么等不住的。”
她和张丹每月休沐两天,但不是完整的两天,她休三十,张丹休初一,她剩下的休沐时间是十五的上午半天和十六的下午半天,至于张丹嘛,自然就是和她相反的十五下半天和十六上半天了。
梵念和张丹把莲花鸡的灵卵收集起来,放入竹筐中,登记好数量,通知灵兽殿的师兄师姐来取。
翌日。
内门师姐在九如台讲经。
梵念一早就到了地方,寻了个好位置,盘膝而坐,等待起来。
她原以为那位内门师姐会姗姗迟来,没想到,她到的时候,那位师姐就已经在九如台了。
女子身姿如莲,阖着眼眸,似睡非睡,一袭仙气飘飘的白粉渐变长裙无风自动,娉婷袅娜。
这位内门师姐本是为新入门的杂役弟子讲解《灵气吐纳要诀》的,但来九如台听经的人,不止杂役,还有许多外门的弟子。
梵念听见周围有人小声地谈论着台上的那位内门师姐,方知她的名号——孔梦婷。
“上一次听孔师姐讲经,还是两年前的事情,这届的杂役弟子福运深厚,第一次听《灵气吐纳要诀》就能遇到孔梦婷师姐,实属幸运。”
“要不是因为这次负责讲解《灵气吐纳要诀》的人是孔梦婷师姐,我都去山下坊市了,怎么可能会到九如台来?其他的人想必也是听到了风声,这才修炼都不顾了,跑来听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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