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过我的命。”
这个答案对康莱来说还是太可笑了。
这个答案他在十年前就既不懂也不信,到了现在,他依然无法理解,但这些年里阿伦将自己画地为牢到这个程度的做法,最直接地证明了这个答案。
已经由不得康莱不信了。
但康莱还是啼笑皆非,他踢了一下被保镖扔在地上的空针管,看着那小玩意滚落到阿伦身边,看着阿伦的眼神,像是看一只可怜又可悲的丧假恶犬,“这个答案,当年无论是从素察还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不信。所以我坚持要用这些东西控制你,这样给我、给拳场套一层保险,我才能有安全感。”
素察没在这里,康莱提起他的时候也不再那么诚惶诚恐地敬重了,“但事实上,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我当年太狭隘了——尽管现在你的身体条件已经没办法支撑高强度的动武了,可早些年,哪怕你染着毒瘾,你要想走,我这里没人能拦得住你。”
康莱说的是事实,但时至今日,在这个气氛里忽然回忆起当年,不是什么好事。
阿伦心里对他来这一趟的反常大概有了数,却没问,只是用沙哑得仿佛在砂纸上磨出来的声音顺着对方的疑惑说下去,“走了我也活不成。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在哪活不是活?对我来说都一样。”
他说得很无所谓,康莱却有点为难地搓了下手,笑了起来,“那现在呢?你要是还那么想活,对我来说可就有点难办了。”
阿伦挑眉,因为没力气,他歪着头看康莱,也慢慢地勾起嘴角,“你们终于决定要送我上路了?”
他好像询问今天天气如何一样询问了自己的生死,甚至懒得问一句为什么。
就像之前就说过的一样,对他而言,活着是本能,但其实,死了也无所谓。
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原本也没多久好活了。
他不信轮回,不信报应,人死了就是死了,被毒瘾折磨的痛苦,过行尸走肉日子的麻木,还有这些天一直折磨他的山竹的死,就都结束了。
他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仔细想了想,回忆自己这近四十年的人生,觉得这人世实在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
但阿伦的问题康莱半晌都没有回答。
无论是康莱还是他带来的两名保镖,他们都在沉默里严阵以待,直到半晌之后,发现坐在地上的这个人对此似乎真的毫不在意。
“5号是周六,”确定了阿伦的确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康莱才再度出声,这次再开口,已经是结论了,“我会安排一场你‘金盆洗手’的谢幕赛,如果你好好打,我会送你舒舒服服地上路。”
说话间康莱看了一眼地上的空针管,意思不言而喻。
阿伦笑起来,他懒洋洋地、甚至是充满解脱感地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这些年都没有这么轻松过,“行。”
他只用了这样痛快的一个字,在新年的第一天,就轻描淡写地为自己写下了生命的结局。
为了物尽其用,阿伦的最后一场比赛,康莱花了大价钱来宣传造势。
但他同时防着阿伦在拳场上临时反水,所以这一场改掉了赌拳的模式,不押注,只高价卖票。
FENRIR的拳王阿伦要金盆洗手的消息在桉城赌拳的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仿佛是为了对得起“谢幕赛”这三个字,康莱花大价钱请了临市拳场同样作为常胜将军的另一位拳王客场打擂,这一场的噱头太足,看点和期待值被无限拉高,到了4号的时候,阿伦谢幕赛的门票已经到了被炒至天价仍一票难求的地步。
因为太抢手了,整个桉城赌拳圈子内部都供不应求,导致平时根本不关注这个圈子的人完全找不到任何抢票的机会,池浪和林意两个在桉城深耕的地头蛇相继铩羽而归,池浪正坐在林意家的沙发上狂骂康莱这个老狐狸故意炒天价票呢,那边姜宥仪开门进屋,不声不响地竟然带回了两张入场券。
——还是没溢价之前的。
“不是,”池浪和林意一人一张入场券反复观看,大为震惊,“你怎么搞到的啊??”
姜宥仪一五一十地回答:“是我之前在半岛悦禾带星耀班的一个孩子家长,他经营着桉城最大的票代公司,我看他在WeChat上发了FENRIR拳赛的信息,就去问了一下,大概因为之前我跟家长们都处得还行,结果他就把票原价给我了——不过他也只剩下这两张了。”
“已经很好了。”有了票,林意方才的焦虑淡了下去,“按现在狂飙的票价看,这两张门票的含金量,大概能抵上你家池队在警署两个月的工资。”
她一句话打趣了身边的两个人,姜宥仪顿时脸就红了,“什……什么我家!”
“用词准确,”池浪打了个响指,很满意林意的定位,“给你加分。”
小插曲让气氛松弛下来,林意言归正传地告诉姜宥仪,“两张票够用了,你和池浪去,一旦池浪得手你就立即给我发消息,我在外面配合克里斯和蓝雅他们,到时候第一时间带着急救医护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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