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曹茚一心为驸马都尉着急不同,转运按察使韦骥此时胆战心惊,只有想跑路的心。
韦骥身为转运按察使,他本有督导官员之责,但由着市舶司韩晚胡乱欺压商户、转运使郭琇肆意妄为,暗中私运私卖货物。
多年来,韦骥不但不察,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与郭琇等人一同分赃。
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的罪过有多大。
曹茚来寻韦骥商议对策时,韦骥正在家里烧香拜真人,屋子里挂满了求来的平安符、转运锁等物。
韦骥穿着一身道袍,手里握着两大串念珠,脖子上七扭八绕,缠了好几圈符咒。
瞧他这副模样,曹茚被唬了一跳,以为他想不开,要出家。
“韦按察,你……你这是要作甚么?难道是要去带发修行?”
“带发修行?我倒是想这么做呀,若真能去观里修行个半年一年的,兴许,我还能躲过这场灾祸。”
“哪里就像你说的这般严重了?咱们不是说,若有事,就都推到驸马都尉的身上么?左右咱们两个相安无事,这就好了。”
听到曹茚这么说,韦骥闭着眼,捻着串珠,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
“曹大夫,做官做到咱们这个份上,别的不敢说,再不济,咱们也算是聪明的。你觉得,韩晚比咱们两个如何?”
曹茚一愣,没想到他突然提到韩晚,
“韩晚?他自然也是个机灵的,不然,凭他家经商的家世,他也不能咬牙考取功名,直接入仕,还将自己变成了杭州市舶司的主事。”
韦骥点点头,“这就是了。韩晚的聪慧本不在你我之下。但你想,韩晚将自己送进开封府,摆明了,就是不想留在大理寺,凭着你们摆布。”
“摆布他?哎哟,韦按察,你怕不是也糊涂了?你忘了,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谁也跑不了。”
韦骥一抬手,止住了曹茚,“曹大夫,我的意思是,韩晚他心里很清楚,这事究竟有多大。怕是,他已经察觉到,驸马也保不了他,他这才急着脱身,跑到开封府去,是想给自己找一条更大的船做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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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你的意思是……”
“这种事放在以前,咱们都不用怕。但现在不同了,开封府的代理主事可是个厉害的,官家面前都敢据理力争,是个不留情面的主儿。更不用说他还兼着监察御史的职责,我听说,使相私下也同他走得很近。”
“你是说,韩晚要投靠御史和使相,他要将驸马,将我们都卖了?”曹茚情急之下,蹭地站了起来。
韦骥点了点头,“曹大夫,我这几日在府里卜卦,接连几次都是大凶。我依着卦象,求真人帮着解了惑,果然,连真人也说,咱们身边有小人作祟。你想,谁是小人?”
“可是……可是他在开封府,咱们再有心要惩治、警告他,也无济于事呀。”
“既是小人作祟,我便求了道长,给咱们写了些避祸的符咒,你也拿一些,回去贴了,总好过叫小人来找咱们的麻烦。”
看着韦骥将自己弄得像个神棍,曹茚有些着急,“韦按察,先不说符咒。韩晚进了开封府,你说,咱们俩要怎么给自己脱罪?”
听他这样说,韦骥回头取过一只罗盘,转了几下,才开口道,“真人的意思,是教我们按兵不动。”
“什么都不做?这怎么行,为防着他胡乱攀扯,咱们还是要想个法子才是。”
“我方才批了一卦,韩晚这几日便有灾祸降临,咱们不要急,先看看情形再说。”
“他在开封府,能有什么灾祸?”
“如今韩晚身在监牢,他是戴罪之身,这岂不是灾祸?曹大夫,你先不要慌,唯今之计,还是先将我们俩个摘出来,给咱们脱罪,这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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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韦骥终于说到正题了,曹茚方才缓了口气,
“韦按察,我也是这个意思。不管是甩锅也好,是脱罪也罢,咱们为官这么多年,一直替驸马、替别人做事,若是将咱们给套了进去,实在是得不偿失呀。”
“是,咱们先不要自己乱了阵脚。曹大夫,你也说了,这么多年,咱们一直替别人做事。说穿了,你和我,咱们两个自不与市舶司相干,他韩晚偷偷昧下的货,都是孝敬驸马都尉了,又不关咱们的事。”
韦骥继续道,“你且想,白员外费了这么大心机,才将一个韩舶使困在开封府里,且现在还未定罪。咱们就能知道,民告官是有多难,若无切实的证据,是告不到我们的。韩舶使就是例子,他当初便将所有罪都推到了死人身上,一口咬定没有活的人证,既然他能这么做,我们自然也能。”
“死人?”曹茚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照猫画虎?但我们这里没有死人,我们向谁推?”
韦骥又拿出罗盘,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站起来向四处走了几步,一会儿又掐指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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