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玛河谷的血腥味尚未完全消散,唐军大营已在河西走廊西端的苦水驿扎下。
十日休整期间,王颜禾每日卯时便在帐外擦拭护国神剑,剑身上凝结的幽冥寒气已淡去,却仍能映出他眼底未褪的血丝。
白小檀是在第九日黄昏抵达的,她的毛毡皮袄沾满沙砾,发间别着的木樨花早已枯萎,却仍攥着半块硬饼 —— 那是离开凉州时,东市卖胡饼的大妈塞给她的最后一块胡饼。
当她跌跌撞撞闯入中军帐,王颜禾正与苏拉雅核对吐谷浑兵器图谱,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出的沙沙声,被她急促的喘息声骤然打断。
“大人!”白小檀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看见王颜禾完好无损的刹那,化作低低的啜泣,“小檀... 小檀以为再也见不到您...”
“你怎么来了?”王颜禾诧异的看着风尘仆仆的白小檀。
“我不放心你,兵士们说你在南路军当斥候,每天过着刀剑舔血的日子,我……!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走了几百里地就是为了找我?”王颜禾看着她已经破损不能再穿的皮靴,心疼的问道。
苏拉雅默默收起图谱,指尖划过腰间的粟特弯刀 —— 这是她从柱国王亲卫手中夺来的战利品,刀柄上的狼头纹在篝火下泛着冷光。
她临走前拍了拍王颜禾的肩膀低语道:“你这一百两可是没白花!”
“你不该来的。” 王颜禾望着她被盐粒灼伤的脖颈,喉间发紧。白小檀却抬起头,眼中映着跳跃的火光:“在高沟堡,您用一百两银子换我一条命,我不能让你死了。”
王颜禾苦笑一声道:“谁说我会死了?”
白小檀一把抓住王颜禾的双臂,委屈的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她哽咽的说道:“即使你死了,我也要你死在我怀里……!”
王颜禾轻抚她的头发,天知道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寻他?路途中又遇到了多少难事?
他将白小檀搂在怀中,心疼的说道:“傻丫头,你不要命了?你就不怕半路上再遇到马匪?万一遇到吐谷浑的逃兵呢?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应付?”
白小檀用含泪的眼睛看着他轻声说道:“我不怕,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早点找到你!”
“我是不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能被你找到?”
她突然破涕为笑,努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红锦香囊递到了王颜禾的鼻子前问道:“大人!你闻闻?香不香?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你哪里弄的合欢草?”王颜禾闻到了王美夏给他的香囊一样的香味。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夫人还在家中等着自己。
白小檀被他猜出了香囊里的香料,显得有些失落,“是凉州东市一个卖草药的小贩送给我的!”
“他说这种草药可以保平安!”
王颜禾看着红锦香囊上的‘平安’二字,心中不由一动,这白小檀的‘真心’让他感觉有些沉重,他怕他将来有一天会伤害了这颗真诚的心……!
他对白小檀说:“小檀!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在长安已有家室……!你跟着我会委屈了你!”
白小檀听了之后有些惊讶和失落,她低头沉默片刻轻轻的问道:“夫人一定是个善解人意的美人吧?”
王颜禾想起了自己的妻子,点点头应道:“嗯……!她人很好,有她在,家中一切事务我都不需要操心!”
“现在她已经有孕八个月了…………!唉……!一转眼我出来有半年了!”
白小檀微微点头:“等我跟你回到长安,我一定亲眼看看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会配和大人在一起?”
王颜禾又苦笑道:“我不想对你隐瞒什么,其实,我还有一房妾室,叫薛香,对我特别好……!只是,她是为了报恩,才屈身下嫁于我,我始终觉得对不住她!”
王颜禾微笑的看着她道:“待回到长安,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白小檀听罢立刻跪下道:“大人!小檀不嫁,请大人收留我做个婢女,我定会用心的照顾大人的饮食起居,小檀不求别的,只要天天能见到大人,就心满意足了!”
王颜禾将她扶起摇头叹息道:“唉……!你们女人怎么都这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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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日正午,李道宗的帅帐内飘着青稞酒的香气。
老马跪坐在毡毯上,布满老茧的手指在沙盘上勾勒出柴达木的轮廓:“可汗的草场... 在盐湖西南角,青盐堡。那里有九眼泉水,盐晶堆得比人还高...” 他的声音带着吐谷浑语的尾音,每说一句,便用随身携带的羊骨棒敲击沙盘上的盐粒,“去年冬月,末将曾见他们用骆驼队运青稞,一趟就是三百袋。”
王颜禾盯着沙盘上用朱砂标出的 “盐湖牧场”,“看来这里就是慕容伏允的大后方!”
“就是不知此刻的慕容伏允会不会在这里扎营?”李道宗抚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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