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街尽头与校场相连,街口立着座丈高的夯土哨楼,楼角挂着青铜铃铛,风吹过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哨楼下的石板路被历代哨兵的脚步磨得发亮,旁边竖着根老胡杨木杆,上面钉满了铁皮告示,最新的一张写着 “严查过往商旅,宵禁后禁行主街”,字迹已被风沙啃得有些模糊。
日落时分,各家屋顶升起炊烟,混着鞣制皮革的腥气与青稞酒的醇香在街道上弥漫。守捉郎们收队归来,马蹄声与谈笑声撞在土墙上,又被晚风吹向戈壁深处,只留下街角的狗吠与远处烽燧的火光,在渐浓的黄沙中明明灭灭。
王颜禾正走着,突然从旁边的夯土房里跑出一个身着红纱的女人,那女人踉踉跄跄,遍体鳞伤,柔柔弱弱的,一看便知是中原女人,她看见王颜禾跌跌撞撞奔跑过来,一把搂住他的大腿哭道:“大人……!您是长安来的大人吧?求求你!带我回长安吧……!”
这时又从那夯土房里又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胡人,那胡人身着皮质胡服,腰间别着一把半月短刀,浑身脏兮兮的,他追出门来一把抓住红纱女人的头发大骂道:“臭女人,赶紧跟老子回去,不然扒了你的皮!”
王颜禾愣了一下,立刻抓住那胡人的手腕道:“放开她!”
那胡人上下打量着王颜禾,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你便是那长安来的大官?我可警告你,她是我的女人,你可管不着我们的家事!”
说罢便拖着女人要进屋,王颜禾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腕道:“我叫你放开她!”
那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抓着王颜禾的衣襟死死不肯松手:“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带我回长安吧!”
那胡人忌惮王颜禾的身份,不敢与其动手,他反倒大喊起来:“来人啊!都看看啊……!长安来的大官欺负老百姓了!”
他这一喊不要紧,街道上稀稀拉拉的人们很快聚集在了周围,其中一个守城兵士说道:“大人!这女人是‘赫连纳什’花高价买来的,已经和他成了亲,你不该管的!”
“是啊……!别坏了咱们高沟堡的规矩!”
王颜禾被周围人发声谴责,他有些动摇,便问那女子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那女子微微点头,哭诉道:“大人,我是被逼的!”
“我叫白小檀,今年十九岁,本是长安堰坪河村人。
家父乃太仆寺,下牧监监司-白国安,前几年因为一场马瘟,下牧监饲养的三千匹宝马病死一半,家父受到牵连被发配到凉州,谁想我们举家前往凉州途中家父突然病故,母亲急火攻心不久也追随父亲而去,只留得我和一个不足十岁的弟弟。”
说到这儿那女人掩面抽泣:“我本想和弟弟一路乞讨到凉州,可不曾想路上又遇马匪,我和弟弟走散,他们将我劫了了去,卖给了这个胡人!”
那赫连纳什头一歪,理直气壮的冷笑道:“听见了吧?长安来的大人,这女人是我买的,我的女人我想打就打,谁也管不着!”
“就是……!”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王颜禾不该管这家事!
听到这,王颜禾一脸怒气,心想:“这可怜的女人被人当作商品卖来卖去,她本可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家中却突遇变故,最后沦落成如此地步。”
他死死的攥着赫连纳什的手腕道:“这事儿我管定了!”
“你……!不要觉得你是长安来的大官就可以随便欺负人,我赫连纳什可不怕你!”说罢,便抽出腰间半月短刀,准备做殊死一搏!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赫连纳什,住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小姐’苏拉雅!
她将赫连纳什手中的短刃卸去,骂道:“赫连纳什,你又打你家婆娘,你真有出息!”
赫连纳什见苏拉雅来了,仿佛找到了救星,哭丧个脸委屈道:“大小姐,这长安来的大官欺负人,你可得替我作主!”
苏拉雅将王颜禾拉到一边道:“大人,我们这的规矩,谁买来的女人就是谁的,这事儿不该你管!”
“昨日我收到线报,李靖大将军的大军已经开拔,不日就会到达凉州,莫为这点小事引发骚乱,耽误了明日的行程!”
王颜禾生气的看着她问道:“苏姑娘,你也是女人,女人就该被当作商品买来买去的吗?”
“也不管她自己愿意不愿意?这里可是大唐的领地,做事要依照大唐律法,那胡人已经触犯了唐律,你们不管管?”
苏拉雅摇头叹息道:“大人,长安的律法在这儿可不好使,我们这儿的人都是流放者和军垦散兵,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少有女人,守捉郎们玩命的赚钱就是为了能娶上一个婆娘,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们将脑袋别在腰上,有今天没明天,能娶个婆娘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你不能坏了这边的规矩,否则这些守捉们会造反的!”
王颜禾回头看了看这些人,正如苏拉雅所说,这些人的生活既艰苦又危险,好不容易拼了小命赚点钱买个女人,怎会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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