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长老缓缓站起身,枯槁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扫过全场。原本嘈杂的演武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他的裁决。
“大比结束。”太上长老的声音苍老却有力,“沈青芜技胜一筹,按宗门规矩,赏百年份当归、黄芪、首乌各一株,千年雪莲一朵,由管事交付。”他顿了顿,补充道,“准其返回杂役院,照旧居住。”
一句话,让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药材奖励?还让她回杂役院?既没升她为内门弟子,也没追究她的来历?
红脸长老愣住了,随即冷哼一声——只要这丫头还在杂役院,就翻不出什么风浪,迟早能抓住她的把柄。他悻悻坐下,眼神里却多了几分阴鸷。
白胡子长老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太上长老这是……有意将她留在杂役院?是想观察她,还是另有打算?他深深看了沈青芜一眼,起身离去,临走前对身旁弟子低声吩咐了几句,弟子点头后快步走向后台。
林梦冉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她输了,不仅输了比试,还没能弄清灵木杖的秘密。但听到“返回杂役院”时,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杂役院那种地方,想对付一个无权无势的瘸腿弟子,有的是手段。
沈青芜拄着灵木杖,心中虽有疑惑,却松了口气。她本就不贪恋内门的虚名,杂役院虽简陋,却有她熟悉的药圃和清净。只是太上长老的态度太过模糊,既不处置也不提拔,更像是将她暂时搁置,这种悬而未决的感觉,让她很不安。
“沈师妹,随我来领奖励吧。”一位身着灰袍的管事走上擂台,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沈青芜点了点头,跟着管事走下擂台。经过林梦冉身边时,林梦冉突然低声说:“杂役院的日子,往后怕是不会像从前那么清净了。你的功法一日不说明白,盯着你的眼睛就一日不会少。”
沈青芜脚步未停,只是淡淡道:“我在杂役院长了十几年,什么样的眼神没见过。”
看着沈青芜蹒跚却坚定的背影,林梦冉的眼神越来越冷。她转身对身后的侍从低语了几句,侍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快步往后山杂役院的方向走去。
沈青芜跟着管事穿过人群,那些曾经嘲笑她的、质疑她的目光此刻变得复杂。有人羡慕她得到重奖,有人嫉妒她打败了林梦冉,更多的还是挥之不去的怀疑。她知道,这场胜利没有平息风波,反而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接下来的暗流只会更汹涌。
领完奖励,药材被装在一个褐色的储物袋里,沉甸甸的。沈青芜将储物袋系在腰间,拄着灵木杖往后山杂役院走。路过演武场边缘时,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高台,却正好看到白胡子长老的弟子正与一个灰衣人低声交谈。那灰衣人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上的纹路……与她在蚀骨藤残片上见过的印记,一模一样!
沈青芜的心猛地一沉。
又是他!
那灰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即转身,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白胡子长老的弟子也发现了沈青芜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匆匆跟了上去。
沈青芜站在原地,握着灵木杖的手微微颤抖。这个灰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与白胡子长老的弟子又在密谋什么?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让她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她加快脚步,只想尽快回到杂役院——那里有她住了十几年的小屋,或许能让她稍微安心些。
夕阳西下,后山的小路被染成暖金色。沈青芜走在熟悉的石板路上,听着林间的鸟鸣,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里面的药材足够她调理腿伤,甚至能助她修炼神农诀,或许……往后的日子,能稍微安稳些。
她推开杂役院的木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篱笆的沙沙声。药圃里的草药长势正好,是她早上出门前浇过水的样子。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而安宁。
沈青芜松了口气,拄着灵木杖走向自己的小屋。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演武场后,杂役院她常喝的那碗药汤,已经被人动了手脚,正散发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味,等待着她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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