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已经变成原来的蒋依依。
江风带着水腥气扑面而来,
但她却觉得这味道比上京高墙内的熏香更叫人清醒。
蒋依依靠在船舷边,看着两岸青山像倒带一样后退,几只江鸥贴着水面掠过。
这是自由的味道。
李知微从舱里钻出来,手里捏着个油纸包递过来。
“垫垫肚子,到江都还得两天。”
蒋依依接过咬了一口干粮,硬邦邦的,硌牙,但她还是笑了。
“笑啥?”李知微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没什么形象。
“想起第一次见你,你在庄子上给佃户分股金,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共同富裕’。”
蒋依依看着江面,眼神很亮。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还要对什么暗号?奇变偶不变?还是宫廷玉液酒?还有你给我喝的那杯奶茶,齁甜,茶味淡得像洗锅水。”
李知微脸一红,推了她一把。
“那是我还在搞研发!配比没调好,奶腥味是重了点,这不等着你去改良吗?”
她伸手揽住蒋依依的肩膀,力道很大。
“以后没什么小满,你是蒋依依。江都那边妥了,成衣铺后院,闹中取静,你想干嘛干嘛,咱们慢慢搞事业。”
蒋依依点头,胸口那点离乡背井的酸涩,彻底散了。
正说着,一艘雕梁画栋的大客船,硬生生挤进了视野。
两船并行,距离近得能看清对面的窗棂。
船头立着个男人。
月白锦袍,手摇折扇。
他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来,忽然一怔。
随即,那男子竟含笑拱手:
“对面船上的,可是姚姑娘?”
蒋依依心头猛地一跳。
李知微警觉地站起身,将她往身后挡了挡:
“公子认错人了!”
男子却笑得更明朗些,折扇轻点掌心。
“这天下能一口尝出我家八宝鸭少了一味金桔饼的,除了姚姑娘,找不出第二个。”
邀月楼东家。
谢铭扬。
这人记性怎么这么好?
蒋依依从李知微身后绕出来,直视那双精明的狐狸眼。
江风吹乱她额前碎发,她沉默片刻,终是微微欠身:
“谢公子,久违。”
“真是你!”
谢铭扬眼里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惊喜,甚至往前探了探身子。
“方才还以为看走了眼。姑娘这是……南下?”
“随友经商,去江都讨生活。”
蒋依依答得滴水不漏。
谢铭扬是聪明人,眼神在她那身朴素的青布裙上转了一圈,什么都没问。
“巧了,在下也去江都查账。既是同路,姑娘若有难处,尽管开口,谢某在江都还算说得上话。”
两船并驾齐驱。
到了傍晚,船在渡口补给。
谢铭扬还真不是客气,直接让人送了个食盒过来。
李知微掀开盖子。
几样精致的江南小点,最上面那层碟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全是金桔饼丝。
“这人行啊,段位挺高。”
李知微拈起一根金桔丝,啧啧称奇。
“当初你就挑了那么一嘴毛病,他居然记到现在?这心思,细得跟针尖似的。”
蒋依依看着那碟橙黄的丝缕,心情有点复杂。
她想起在邀月楼初遇那日,自己还是世子府的丫鬟,为着一道八宝鸭较真,却不想因此结识了这位年轻的东家。
那时她满心都是如何攒钱赎身,如何逃离。
如今身契已销,新名在怀,真的走在了通往自由的路上。
可为何心里,某个角落依然沉甸甸的?
李知微凑过来,压低声音,一脸八卦又带着点担忧。
“依依啊,说正经的。你和佛子那一晚,做好避孕没有?”
她说着还往蒋依依肚子上瞥了一眼。
“我算过是安全期内,总的来说我和他睡了两次。”蒋依依说。
“啊!还有临别觉啊!说不动情是假的吧!是不是现在心的某个角落缺了一块?”
李知微瞪大眼,随即又有些唏嘘。
“有一点。”
蒋依依承认得很坦荡。
“但是,我现在更多的是兴奋。知微你懂吗?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江面上微凉的空气。
“电影里落跑新娘的桥段。没想到有一天,我蒋依依也能这么干!”
那种恢复自由的狂喜,盖过了一切离愁别绪。
“哈哈哈哈!你牛!你心态是真的稳!”
李知微竖起大拇指。
“那佛子要是知道你跑了,八成要疯。高岭之花被拉下神坛又被始乱终弃,这剧情,绝了。”
“谁知道呢。”
蒋依依幽幽地回了一句。
疯就疯吧,反正她看不到了。
夜深了。
江面上起了大雾,白茫茫一片。
蒋依依躺在狭窄的船舱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船身随着水波轻晃,晃得人心神不宁。
她索性披衣起身,推门出去透气。
隔壁那艘大船的船头,居然还立着个人影。
谢铭扬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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