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裹着玉米叶的清香,吹过沈星晚记忆里的那片玉米地。她站在田埂上,看着沈浩和沈玥蹲在地里,好奇地拨弄着青翠的玉米穗——两人穿着同款的浅卡其色休闲装,是用自家研发的防蚊棉麻面料制成,沈浩的袖口别着枚小锄头造型的金属徽章,沈玥则在领口系了条碎花丝巾,兄妹俩的脸上满是新鲜感,和当年那个逃婚躲进玉米地的自己,形成了奇妙的时空重叠。
“妈,您当年真的在这玉米地里躲了三天?”沈玥直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土,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这蚊子这么多,晚上不会害怕吗?”
沈星晚笑着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一片玉米叶,叶脉的纹路清晰而坚韧,就像她当年不服输的性子:“怎么不怕?晚上风一吹,玉米叶沙沙响,我还以为是你奶奶追来了。可一想到要是跟不喜欢的人结婚,这辈子就完了,就觉得再难也要熬过去。”她顿了顿,看向身边的陆战锋,眼里泛起温柔的光,“后来你爸找到我,手里还拿着两个热馒头,说‘跟我走,我养你’,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没选错人。”
陆战锋穿着件深灰色的休闲夹克,袖口绣着细小的“暖福”logo,他走上前,粗糙的手掌轻轻覆在沈星晚的肩上:“那时候我急坏了,到处找你,最后还是听村里的老人说,看到个姑娘往玉米地跑,我才找过来。你当时缩在玉米秆后面,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我心里就疼得不行。”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沈浩的叫声:“爸!妈!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个稻草人!”众人跑过去,只见一个用旧衣服和竹竿扎成的稻草人立在玉米地边缘,衣服上还印着模糊的“红星制衣”字样——是当年沈星晚和陆战锋偷偷放在这里的,为了吓唬偷玉米的鸟雀。
“这衣服还是我当年穿旧的劳动布褂子呢!”沈星晚认出了衣服的款式,眼眶突然有些发热,“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在这里。”沈浩伸手摸了摸稻草人的衣服,布料已经脆得一碰就掉渣,他小声说:“妈,原来您当年这么不容易,我以前还总抱怨创业难,跟您比起来,我遇到的那点困难根本不算什么。”
离开玉米地,一行人驱车前往当年沈星晚摆摊的集市。如今的集市早已翻新,水泥地面取代了原来的泥土地,整齐的摊位代替了杂乱的小摊,只有街角那棵老槐树还在,枝繁叶茂,像个沉默的见证者。
沈星晚站在老槐树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当年我就在那里摆摊卖发夹,塑料发夹五毛钱一个,一天下来最多能赚十块钱。有次下大雨,我没带雨棚,发夹都被淋湿了,你爸冒着雨跑过来,用自己的外套给我挡雨,结果他自己淋得浑身湿透。”
陆战锋笑着补充:“你妈当时还跟我生气,说‘发夹淋湿了可以再卖,你感冒了怎么办’,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苦,却比现在甜多了。”沈玥拿出手机,对着老槐树和摊位拍照:“妈,我要把这些都拍下来,放到我的非遗直播间里,让我的粉丝也看看您当年创业的地方,告诉他们成功没有捷径。”
可就在准备离开集市时,沈浩和沈玥却因为一件小事吵了起来。沈浩想把老槐树下捡到的一块旧砖头带走,说要留作纪念;沈玥却觉得砖头又脏又重,带着不方便,两人各执一词,吵得面红耳赤。
“一块破砖头有什么好带的?又不能当饭吃!”沈玥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沈浩则把砖头抱在怀里,不肯放手:“这不是普通的砖头!这是妈当年摆摊时踩过的地方的砖头,留着它就是留个念想,你懂什么!”
“我不懂?你就是死脑筋!”沈玥伸手想去抢砖头,沈浩侧身躲开,两人差点打起来。陆战锋皱起眉,刚想开口制止,却被沈星晚拦住了。
沈星晚走到兄妹俩中间,轻轻拿过砖头,用纸巾擦了擦上面的泥土:“玥玥,这砖头确实不值钱,但它是你妈当年奋斗的见证。你哥想留着它,是想记住咱们家创业的不容易,这份心意比什么都珍贵。”她又转向沈浩:“浩儿,妈知道你想留个念想,但这砖头确实不方便携带,咱们可以拍张照片,把它的故事记下来,一样能留作纪念,你说好不好?”
沈浩和沈玥对视一眼,都低下了头。沈浩先开口:“对不起,妹妹,我不该跟你吵架。”沈玥也小声说:“哥,我也不对,不该不理解你。”看着兄妹俩和好如初,沈星晚和陆战锋都松了口气。
最后一站,一行人来到了当年的废弃粮仓——如今这里已经被改造成“八零年代创业纪念馆”,门口挂着醒目的牌子,里面陈列着沈星晚当年用过的缝纫机、账本、发夹样品,还有她创业初期写的“三不原则”手稿:不欠薪、不逃税、不欺客。
沈星晚走到一台蝴蝶牌缝纫机前,这台缝纫机是她当年花三个月工资买的,机身已经有些锈迹,踏板却还能灵活转动。她让沈浩和沈玥轮流踩动踏板,声音里满是郑重:“这台缝纫机是咱们家最珍贵的传家宝,它见证了咱们家从一无所有到今天的日子。你们踩动它,就是要记住,不管以后你们的事业做得多大,都不能忘了初心,不能忘了当年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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