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夫人也是，当初说的天花乱坠，什么秦家能相助一二，如今却什么都帮不上忙，甚至那秦阁老，都在这次递上折子，要告老还乡了。”
“秦氏如今疯疯癫癫，眼看就要失势了。”
“江锦悦本人更是在郡主的宴会上闹出那等丑事，如今就快成了笑柄。”
五皇子静静听着，面上虽依旧恭敬，眼底却已掠过一丝极淡的不耐。
梁贵妃敏锐地察觉到了，立刻收住了话头，“不过这么相比，冯家小姐倒是更胜一筹。”
见五皇子脸色稍缓，她转而问道：“你今日突然进宫，所为何事？”
五皇子这才说道，“母妃不必过于忧心，这些棋子虽小，用好了却亦能搅动局面。那江锦悦，今日看来，倒也并非全无用处。”
梁贵妃闻言，挑起眉毛，起了两分兴致：“哦？她今日去府上见你了？”
“没错。”五皇子颔首，“她不知从何处听来一个消息，竟信誓旦旦地说，皇后与太子不日即将反目。”
“什么？”，梁贵妃一听，眉头一下子就拧起来了，“她从哪里听来的？这等宫廷机密，连我们也是多方打探才得到一点消息，她一个没有势力的深闺女子如何得知？”
“况且，自从大皇子去了之后，皇后那个贱人把她那个宝贝太子看得眼珠子似的，几乎是有求必应。”
“皇后就这一个儿子了，他们怎会轻易反目？”
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震惊，声音压得极低，“难道你是说...因为那件事？这怎么可能？”
“不，不，很有可能。”
五皇子见母妃反应了过来，便点点头。
他分析情况的时候，眼神近乎冷酷，“太子其人，外表仁厚，内里实则冷心冷情，与重情重义的大皇子截然不同。”
梁贵妃叹了口气，若是大皇子尚在，他们也就不会争夺什么皇位了，大皇子也能容得下人。
五皇子继续说，“若利益足够大，或威胁到自身，他未必做不出抉择。更何况，若大皇子至今仍在，这东宫之位，乃至那个位置，原本也未必就一定能落到他头上。”
“春日宴本是想对付他，现在看来，李临安若真能查出些什么，或许暂时还能为我们所用。”，梁贵妃深吸一口气，眼中光芒闪烁，显然在是迅速权衡着利弊。
“若真如此那我们或许真该暗中推李临安一把？若能借此斩断太子这一强大臂膀，自是再好不过。”
她顿了顿，话锋却又一转，带着惯有的猜忌：“不过，李临安此人心性终究是野了些，又曾是大皇子一手带出来的人，即便此事上与我们目标一致，日后也难保不会成为心腹大患。”
五皇子说道:“母妃放心，此事儿臣自有分寸。毕竟涉及云将军与大哥两人的旧事，干系太大，太过敏感，一个不慎便是引火烧身。”
“既然李临安和江绫月急于查明真相，我们便暂且作壁上观，甚至可以在必要时，为他们行个方便。”
他略作停顿，低声说，“母妃，您之后只需假装不知，无论宫中或有任何风声，皆不必插手。儿臣这边，自有安排。”
...
晨光透过细密的窗纱，柔和地洒在室内。
江绫月缓缓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昨夜诊治孙泽宇的画面此刻仍犹在眼前。
当她再次为孙泽宇施针后，并用了药后，随着药力发挥作用，孙泽宇原本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呼吸变得平稳。
当他的目光再次看到站在一旁的李临安时，他猛地向前探身。
但说话却像是刚才五年前睡醒一般，平静的说，“世子？是您来了？”
很快他想到了什么，又说拽住了李临安的衣袖，“快！快去禀报大殿下！前面有埋伏！不能去！那是送死！”
话音未落，他浑身剧烈地一颤，眼中的急切化为了纠结，摇头不止，口中念念有词，“不，不对，云将军，云将军他还在那里苦战！”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露出了邢翠莲惊慌的脸。
她显然在屋外隐约听到了丈夫激动的喊声，此刻眼中满是担忧，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江绫月谮则开始再次手下施针，来稳定孙泽宇的情绪，李临安则侧身一步，用沉稳的语调对孙泽宇说道：“孙泽宇，稳住心神。你看，我们都在这儿，很安全，这里是京城，已经没有战争了。”
他的温和声音，配合着江绫月的针灸，让孙泽宇终于再次平复下来。
邢翠莲见状，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放松，悄然退到院子里。
待孙泽宇情绪彻底稳定，呼吸均匀后，李临安才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孙校尉，事情已过去多年。大殿早已战殁北境。”
他看到孙泽宇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涌起巨大的震惊和痛苦，但仍继续说了下去：“如今朝局不同往日，二皇子成了太子，皇帝前几日病重，正是暗流涌动之时。我们正在查当年北境之事的真相。”
“你仔细回想，无论多小的事，只要与你方才说的埋伏，云将军有关，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们。这很重要。”
孙泽宇眼神中一种疲惫与茫然。他慢慢说了起来，这些话语印证了江绫月与李临安的猜测。
当年北境之事确有蹊跷，大殿下和云将军都遭遇了不测。
然而更详细的信息依旧缺失：具体是何人设下的埋伏？动机为何？整个过程究竟是如何发生的？这些最关键的核心信息，仍然无法探知。
更棘手得是，这事无法告知皇上，因为这位也参与其中，被他知道了自己反而会深陷险地。
两人商议后，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采取旁敲侧击之法，暗中放出一些模糊的风声，意图让当年的凶手自乱阵脚。
这样就能顺着对方的行动，来抓出把柄。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关于太子的一些流言，却仿佛自己生了翅膀一般，突然在京城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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