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冲天和冷月影一同被捆绑着押进天庭,未入前面的大殿,而是转向旁边一处小院落。沈冲天见这里花木繁茂,鸟鸣不休,外面只见花木,只听鸟鸣,既看不见也听不见里面情形。
绕过无数高大花木,侍卫们押解着沈冲天与冷月影来到院落至深处的一座轩台上,天帝正在此处。
沈冲天微挑外眦偷瞄天帝一眼,天帝似乎就是个威严些的中年人,相貌上未见怪奇,此时只着寻常衣袍,虽稳坐轩台之上,面上却难掩急躁焦迫。天帝周围,轩台上下不见其他星君,只有值守的内侍和侍卫。
天帝见到他两个,抬手一招:“带上来,朕要过目。”
当即就有侍卫押着沈冲天带至天帝面前脚下。其中一个生猛力抽出沈冲天左手,不管不顾伸到天帝眼前,扯疼了沈冲天,惹他低低地“啊”了一声。
天帝翻过沈冲天左掌,指甲在掌心狠命一划,将手掌朝旁边一扔,蹙紧眉头一眼不多瞧,只警惕望着沈冲天的脸:“怎么来的?”
沈冲天咬牙忍住疼,不慌不忙回答:“天生的胎记。”
天帝自然不信:“你可知能诞下如此胎记的人,是个什么罪名。朕的禁军就在外面等着,只要你一言,即刻就能抓捕你的母亲与外婆归案,不问功劳品级家世,当即斩首。朕再问,这是怎么回事?”
沈冲天毕竟出身凡间,哪里见过天庭威势,当即神色慌乱,双眼压在眼睑之内不住乱瞟,气息也急促起来,一张小脸本来就少血色,这回直成白纸一张。
天帝见状轻笑,继续轻声诱导道:“朕当然知晓这东西非你所有,它远超你,甚至你母亲的寿数。想必你见识过它的厉害,且沾沾自喜,以为得了个宝贝。朕明白告知,这东西绝不是你那点滴可怜修为所能驾驭,分明有人利用你年幼不知仙家规矩、南经略神职轻言微而大做文章,获利的是那起小人,害死的却是你和你的家人。你须想明白。”
沈冲天终于鼓足勇气道:“陛下英明,这东西确实不是胎记,是后天被人移栽的,我家人毫不知情,千罪万罪只在我一身,只求放过我家人一命。”
天帝当即盯紧沈冲天,问道:“被谁移栽?”
沈冲天一反常态,口中支吾含混一时,忽而伏地叩首:“要不陛下还是单独提审我吧。”见天帝久不表态,沈冲天被天帝眼中灼灼怒火盯得深垂下头,偷瞧着冷月影,低声问道:“我怎么说啊?”
天帝先见沈冲天神色异常,又闻他欲与冷月影私语,果然印证心中猜想,再压抑不住怒火,一掌挥向冷月影,当即将冷月影打翻在地。冷月影被缈云真仙所伤还未愈,又挨了天帝一掌,原地滚了两滚,差点跌下轩台去,却还顾及君臣礼仪,压抑着轻嗽两声,满口血连喷带溢而出。许久他才缓慢爬起来,不顾唇外血渍,仍旧匍匐在地老实跪好,垂着头一言不发,身子却止不住颤抖。
沈冲天惊瞪双眼瞧着,天帝那一掌的掌风犹未消,带动他心悸不休,索性抬头高声分辩道:“我又没说不招,陛下何苦杀鸡儆猴。”
天帝早又回位端坐,威严道:“勾结逆臣,他祖父来了都不敢认。”
沈冲天赶紧趴下,追着天帝的脚边爬边磕头,极力辩诘道:“陛下明鉴,荜蘅子前辈不是逆臣。他虽有错在先,可这些年奉旨潜心闭关思过,连何真擅自出关,私自携女叛逃魔界那么大事都没出来,定时诚心改过了。”说完忽一愣,自己咂摸回味不止,“逆臣?”
天帝更是错愕:“荜蘅子?”
天帝在上,沈冲天与冷月影并排跪在下,三人似犄角相抵,一时都僵住。许久之后,天帝恍然大悟,笑看底下沈冲天道:“杀鸡儆猴到底管用,从前朕对你属实过于宽容了。仔细说,说明白了少挨些打。”
沈冲天知自己再瞒不住,又见冷月影仍旧一言不发,遂朝着他那边挪一挪屁股,轻轻推推他,小声劝解道:“已经被我吐露出来,再瞒不下去,对不住,我只有母亲与外婆,不似你冷氏家大业大,没那个底气。”说着朝上叩一个头,恭敬道:“草民愿先招。”
见天帝无回应,沈冲天大胆开口,一五一十讲述起来:“当初先秘神沁风与东经略神何真私自斗殴致沁风魂飞魄散,事发后陛下降诏书,着荜蘅子闭关思过,无事不得再出关。他当晚即唤我到跟前,叮嘱说已托好友冷月影代为照顾我,还说陛下放过子女,尽显宽宏大量,估摸着不须太多年岁便可出关,让我安心修行,静待他回归。事后,冷月影也算实诚君子,确实对我事事顾及忍让,连累他犯下许多错事。”
天帝好奇问道:“临事托孤合情合理,为何不托孤儿,单托你?你与他究竟是何关系?”
沈冲天忽然涨红脸面,吞吞吐吐,缓慢道出:“我十五岁到望陵南经略神府寻亲,四经略神及秘神因为剿叛都聚在那里,我因此得见一众仙家,荜蘅子也在其中。他见我家人与我初团聚十分生疏,担心我为难作苦,对我十分关心,起居事事照料。他还说,我论年纪比他幼子还年幼,身姿轻灵纤细似女子,面容又似一个旧友,令他不能自拔,遂提议与我焚香结为忘年交,以契兄弟互唤,但须瞒着东经略神及我的家人,若人问起,只说我与他幼子作伴玩耍即可。我见他古道热肠,性子活泼,言语诙谐,是个好人,便同意了。自此他便常以幼子的名义唤我到他身边,或是去我一人所住的颖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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