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沁出初春的寒,莫沉捏着信笺的指节泛白。信中字迹遒劲如刀,却劈开两处惊心动魄的裂隙:一是父亲竟知晓初阳真人传功秘事;二是瞿家竟然派出暗哨盯着莫家。他怔怔望着铜镜中未干的发梢,水珠滴落砚台,在《道德经》手抄本上晕开墨痕。
腹中雷鸣骤然打破寂静。莫沉又去瞥了眼灶房,柴薪整齐得刺眼——自母亲走后,父亲总这般将日子码成规矩的方块。他抓起绣着八卦纹的荷包,鹿皮靴踏过门槛时带起一阵穿堂风。
莫沉简单地把头发扎好,穿好靴子,提起钱袋的就往外跑。
莫沉过了北巷南巷,西兜兜,东转转。到了小店,抓出十文钱,叫了一碗阳春面。
等面时,莫沉见店边有两位老妪,各提一菜篮,津津乐道着他一件很熟悉的事。
“欸!你刚刚从付勤家那边过来吧?”
“是啊,怎么了?”
“那付勤家的门还是关的吧?还有他家的牛棚也是空的吧?”
“是的啊。不是早就卖了吗?”
“对嘛,还是空的就说明他家儿子下井的伤还没好转呗!”
“啊!下井,怎么会下井了呢?谁下的?”另一位老妪终于一改之前的疑虑,神色变得惊恐。
“听说今年年初三的时候,那付勤之子被那瞿精明和李习方打晕之后给下到井里边去了,直到现在都生死未卜呢,不信你想想,那林济生是不是天天向里头跑?哎!只要一想想就对上啦!”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那瞿老鬼一家的作风我想得明白,可李习方这个孩子怎么也跟着他做出这种事来?假的吧?”
“虽是听说的,但其中至少八成是假不了的。”
突然,一只手伸进了莫沉的视野里,并快速摇晃着。
“哎!小客官,您的面!”原来是店家的小二在说着。
莫沉回过神来,只见一个皓齿小哥在他面前笑着,并且同时收回他之前晃入莫沉视野的左手,接着右手将长布甩到左肩上。
“噢,好的。”莫沉尴尬地对小二说道。
“原兑!你和谁说话呢?还不快给其他客人上面。”店柜里的厨子催促道。
“欸,欸,来了来了。”那店小二又跑了回去。
莫沉从箸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又继续望向老妪那边......
而此时两位老妪也相互作别。
莫沉自讨没趣,便转回头,开始吃面。
而与此同时,瞿精明正在大发雷霆,整个藏仙谷的人都在讨论瞿志彪推付安生落井的事,这让一向在乎声名的瞿精明气不打一处来。
瞿精明靠在紫檀太师椅上,蟒纹袖口扫过桌案时,几具青瓷冰裂纹茶具摔到地上应声迸裂。碎瓷溅上《千里江山图》屏风,惊得檐下画眉鸟扑棱棱撞向金丝笼。
“给我查!把嚼舌根的蛆虫揪出来!“怒吼声在五檩四柱的厅堂回荡,梁间悬着的匾额微微震颤。管家常民垂手立在一旁,瞥见老爷腰间错金银蹀躞带扣映出自己扭曲的面容。
“常民啊——”瞿精明的尾音拖得像井绳,“你说这宅子里,可还养着会学舌的八哥?“
管家喉结滚动,鼻尖萦绕着碎瓷间溢出的君山银针冷香:“老爷圣明,知晓付安生落井的......除了少爷,可还有其他人知道呢,不一定是从咱们这传出去的。“
瞿精明摩挲着自己的玉扳指道:“付勤老儿在榻上咳血,倒是莫家那小子......“他突然轻笑,惊起案头宣德炉一缕残烟,“去库房支两贯足钱,给那日当值的下人们都裁件新衣。“
常民倒退半步,后腰撞上缠枝莲纹柱础。十年前同样的话,换来河里漂起七具肿胀尸身。“老爷三思!那些仆人可能什么都没有做呐,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将之杀死啊!”
“难道你能保证他们什么都没干?什么也没说?宁杀错,勿放过!记得叫人把这里给清理了。”说完,瞿精明绕回屏风之后。
另一边的莫暅良已经坐着马车两日一夜,不停赶路,到了万梧城。
“好了,好了,就在这儿下车吧!”莫暅良说。
“欸,好嘞!聿——”马夫将马车聿停,一手使劲抓住了缰绳。
莫暅良用手挑开车帘,抱着女儿下了车。
“姝彤,看见了吗?这便是万梧城了。是不是感觉很好玩啊?”莫暅良边说边用手轻捏女儿的脸。
“嗯。”姝彤奶声奶气地答应了一声。
“欸!帮我将货卸到前面的广源客栈。”莫暅良和车夫说了一声。
“好嘞。”
客栈的小二眼尖得很,莫暅良的一只脚才进去就被他注意到了。
“唷!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住店!就这位和一孩提而已,我是来叫人帮忙卸货的,还差一人。”车夫道。
“汗牛!汗牛啊!快去帮人家卸货!”这位店小二向里边喊道。
“来了来了。”
说罢,一位牛高马大的人便从里边出来和车夫出去了。
“这位客官,住几天啊?”店小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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