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抱着日本婴儿走过来,孩子被枪声吓得一直哭,小手紧紧抓着块绣着老虎的肚兜,是周丽姑娘连夜绣的,针脚里还塞着棉花。"周丽姑娘跟着李大叔的爬犁在后面,"王寡妇往步鹰的伤口上撒了把草药,是从赵猎户家搜的,据说能止血,"她说明年开春,要给咱们的小英雄们绣面红旗,就用关东山的红松染颜色。"
步鹰突然坐直身子,侧耳听着远处的动静。关东山的风里传来隐约的马蹄声,还有军靴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像群饿狼正在靠近。他把银色手枪握紧,枪柄的鲨鱼皮在手心硌出个红印,"看来龟田不甘心,带着人追来了。"他往燕双鹰手里塞了颗手榴弹,"小子,让他们见识见识,关东山的新年礼炮,比他们的炮弹响。"
燕双鹰接过手榴弹,把引线在牙齿上咬着,冲步鹰笑了笑,像只跃跃欲试的小鹰。他扶着燕彪躲到爬犁后面,手里的步枪已经上了膛,枪口对着山口的方向,那里的雪地上正扬起股烟尘,像条黄色的蛇,正朝着他们游过来。
1928年的太阳越升越高,把关东山的积雪照得一片金黄。燕彪靠在爬犁上,听着怀表的滴答声,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突然觉得浑身的伤口都不疼了。他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关东山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步鹰这样的硬汉,有双鹰这样的少年,有王寡妇这样的女人,有周丽这样的姑娘,还有那些捧着玉米饼子支援他们的乡亲们,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没有守不住的山。
步鹰站起身,黑色大衣在寒风里猎猎作响,像只准备展翅的鹰。他左手的银色手枪和右手的东洋刀都对准了山口,眼睛里闪着狼一样的光。"告诉龟田,"步鹰的声音在雪地里回荡,像在给1928年的关东山下战书,"想占关东山的地,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家伙答应不答应!"
远处的枪声突然响起,像在回应他的话。燕双鹰的步枪喷出火舌,手榴弹在山口炸开了花,把烟尘里的日军炸得人仰马翻。燕彪靠在爬犁上,看着步鹰和双鹰的身影在雪地里穿梭,像两只配合默契的鹰,突然笑了起来。
怀表的滴答声混着枪声和爆炸声,像在给1928年的关东山伴奏,也像在给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奏响新生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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