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熔岩裂
陈墨是被灼热的风呛醒的。
他跪在一片焦黑的岩石上,睫毛上沾着细碎的火山灰,呼吸间满是硫磺的刺鼻味。抬头望去,天空被染成诡异的橙红色,熔岩流像血管般从山体裂缝中涌出,在地面凝结成狰狞的岩壳。更远处,火山口正喷吐着黑烟,云层里翻涌着紫色的雷暴——那是阴阳交汇时才会出现的"劫云"。
"醒了?"
沙哑的声音从脚边传来。陈墨低头,看见块半人高的火山岩正在蠕动。岩石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渗出暗红色的浆液,竟在半空凝成一张人脸:额头布满火山岩的裂纹,眼睛是两团跳动的熔岩,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锯齿状的岩牙。
"我是'岩喉'。"岩石发出闷响,"这座'焚天火山'的守墓人。三百年前,你们人类用'锁魂钉'封印了我,现在......"它的岩牙咬得咯咯响,"该算账了。"
陈墨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他的骨剑——用脊椎骨重铸的武器,此刻正微微发烫,剑身上的往生咒泛着幽光。他能感觉到,空气里有大量躁动的魂灵,像被惊飞的蜂群,正从火山口方向涌来。
"守墓人?"陈墨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岩屑,"你不是活物,也不是普通亡灵。"
岩喉的岩面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嵌着的青铜骨架。那些骨头泛着幽蓝的光,正是陈墨在枉死城见过的"镇魂印"材质。"我是'地脉亡灵'。"岩喉的声音变得低沉,"由火山地脉的怨气与历代矿工的尸骨融合而成。你们人类挖走了地脉核心的'熔魂晶',现在我要把它抢回来。"
陈墨的灵视扫过地面。岩石缝隙里露出半截锁链,链环上刻着"镇北军"的标记——正是他在枉死城见过的军队。锁链尽头,埋在岩浆里的,是块拳头大小的晶体,正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熔魂晶?"陈墨想起苏九娘阿爷的笔记里提过:"地脉之火凝成的晶核,能操控生死,亦能焚尽轮回。"原来镇北军当年征讨邪修,不仅夺了剑冢,还挖走了火山的命门。
岩喉的岩体突然膨胀。无数石刺从它体内迸发,像暴雨般射向陈墨。陈墨挥剑格挡,骨剑与石刺相撞,溅起火星。但石刺落在地上,竟立刻融化成岩浆,又在接触岩石的瞬间重新凝结,仿佛无穷无尽。
"亡灵术对地脉亡灵效果有限。"岩喉的岩面渗出冷笑,"试试你的骨头吧——它们也是地脉的一部分。"
第二章 泥中骨
陈墨突然感觉脚下的岩石在松动。他低头,看见地面裂开细缝,黑色的泥浆正从中涌出。泥浆里浮着半透明的骸骨:有矿工的、士兵的、甚至还有他自己在枉死城用过的骨卫残片。
"这是'泥魂海'。"岩喉的声音带着得意,"由被活埋的矿工怨气与火山泥融合而成。你的骨头,很快就会成为它的一部分。"
泥浆漫过陈墨的脚踝。他能感觉到,泥里的骸骨在啃噬他的亡灵之力,每啃一口,他的身体就透明一分。更可怕的是,泥浆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陈先生,救救我......"
是苏九娘。她的脸埋在泥里,半张身子已经被泥浆吞噬,只剩一缕玉牌的微光缠在手腕上。
"九娘?"陈墨扑过去,伸手去拉她。泥浆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指尖发红。苏九娘的脸开始融化,露出下面腐烂的肌肉:"您不该来......这里是......"
"是陷阱!"陈墨猛地抽回手。泥浆里伸出的手更多了,有老人的、小孩的、甚至还有穿着龙鳞甲的将军——正是陆昭。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发出的却是同一个声音:"归还......归还......"
陈墨的灵视穿透泥浆。他看见,泥魂海的中心,有团金色的光在跳动。那是熔魂晶的投影,正用怨气编织成网,将所有靠近的魂灵吸入其中。
"原来如此。"陈墨擦了擦嘴角的血,"岩喉要的不是熔魂晶,是借它的力量,把这些被封印的魂灵彻底困在地脉里。"
岩喉的岩面抽搐了一下。它的岩牙咬得更紧了:"你以为我想当守墓人?三百年前,矿工们被活埋时,喊的是我的名字;士兵们被岩浆吞没时,求的是我的庇护。我本想带他们往生,可你们人类用锁魂钉断了因果......"
陈墨突然蹲下身。他捧起一把火山泥,指尖轻轻拂过。泥里的骸骨突然安静下来,像被安抚的幼兽。他能感觉到,这些魂灵不是要害人,是在求救——求他带他们离开这炼狱。
"我知道怎么帮你。"陈墨轻声说,"但需要你的配合。"
岩喉的岩体僵住了。
第三章 泥傀儡
陈墨将骨剑插入地面。剑身上的往生咒发出金光,像根银针般扎进泥魂海。泥浆剧烈翻腾,那些啃噬他亡灵之力的骸骨突然发出尖叫,被金光逼退。
"地脉亡灵,听我号令。"陈墨的声音混着骨剑的嗡鸣,"你们的仇人是锁魂钉,不是熔魂晶;你们要的不是困在地脉,是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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