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利的Paddock里死气沉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挫败感。
赛后技术复盘会的投影幕布上,四条轮胎的衰竭曲线图如同心电监护仪上骤然停止的波形,刺眼地宣告着一场彻底的失败。每一条红色的数据线都在无情地嘲笑着他们排位赛的辉煌。
马蒂亚·比诺托站在幕布前,银色的发丝在会议室冰冷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黯淡。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用激光笔重重地点在曲线断崖式下跌的拐点上。
“这里,第25圈,”他的声音平静,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深井,激起的不是波澜,而是沉闷的回响,“从这一刻起,比赛就和我们无关了。”
“SF90的轮胎工作窗口,比手术刀的刀锋还要窄。我们用尽一切办法让它在周六升温,进入最佳状态,拿到杆位。但到了周日,这把刀锋,割伤的是我们自己。”
会议室里,工程师们低着头,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们脸上,神色各异。没人出声,因为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这是根植于SF90设计哲学深处的原罪。
首席策略师赵思宁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平板上划过。屏幕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数十种策略预案——Plan A, Plan B, Plan C…进站窗口,轮胎配方,燃油管理,每一个变量都经过了上万次模拟。然而,在绝对的物理定律面前,这一切都成了废纸。当赛车的轮胎消耗速度比对手快了整整一倍,再精妙的策略也只是在为一场必输的战役,计算出一种稍微体面点的死法。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一个顶级大厨,手握最华丽的菜单,却被告知唯一的食材是一块正在腐烂的肉。
林逸风没有参加这场复盘会。他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连晚饭都没吃。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健身房发泄,也没有打开模拟器。他就那么躺在床上,天花板的白炽灯晃得他眼睛发酸。
疲惫。
一种前所未有,从骨髓里渗透出来的疲惫感。连续几站,他都在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驾驶。他的每一分注意力,都用来感知轮胎细微的形变,计算着每一次刹车和每一次加速对橡胶的剥削。他的身体像一台绷紧到极限的仪器,在失控的边缘疯狂舞蹈。
这种驾驶方式,比和汉密尔顿贴身肉搏一整场还要累。
因为他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他屁股底下这台快得无与伦比,却也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红色猛兽。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里没有舒马赫的幻影,也没有任何战术推演。只有一个念头反复回荡:这样下去,赢不了。绝对赢不了。
……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林逸风就出现在了马拉内罗的工程办公室。他的眼睛里布着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那种亢奋来自于一夜无眠的思考。
他径直找到了他的比赛工程师,罗伯托·奇亚帕。
“罗伯托,我们需要谈谈。”
奇亚帕正顶着两个黑眼圈,对着一台电脑上的CFD(计算流体动力学)模型发呆,看到林逸风,他揉了揉眼睛,递过去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意式浓缩。
“我就知道你会来。”
林逸风没有接咖啡,他直接拖过一张椅子,坐到罗伯托身边,指着屏幕上一个还处于概念阶段的前翼模型。“这个,‘内洗’(In-wash)概念,模拟数据怎么样了?”
“数据……比预期的要积极。理论上,它可以将前轮产生的湍流引向车身内侧,而不是扩散到外面。这样能净化流向车身底板和尾部的气流,提供更稳定的下压力,尤其是……”
“尤其是在慢速弯和中速弯,对吗?”林逸风接过了话头,“而且能减少对前轮外侧胎肩的压力,降低前轮温度。”
奇亚帕的瞳孔微微放大,这小子简直像个工程师。“对。但只是理论上。而且,我们还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如果配合ERS-K的升级,调整能量回收和释放的逻辑……”
他调出另一张图表,上面是复杂的能量流示意图。“我们可以在弯心通过MGU-K进行更激进的能量回收,产生类似‘扭矩矢量’的效果,帮助赛车过弯,然后在出弯的瞬间把这部分能量全部释放。这能极大地弥补我们在弯道中的劣势。”
林逸风的眼睛亮了。这正是他想要的。他要的不是比诺托那种宏观的战略宣告,而是能让他把方向盘打得更狠,油门踩得更深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不够。”林逸风摇了摇头,“数据是冰冷的,我要告诉你们它在赛道上的‘感觉’。”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林逸风变成了这间办公室的主导。他没有谈论数据,而是用最原始、最直观的语言,描述着SF90的“脾气”。
“奥地利的三号弯,上坡,重刹。入弯的瞬间,车头响应很快,但当我开始给油,车尾就像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非常突兀。不是渐进的滑动,是突然的断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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