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的百叶窗透进几缕晨光,在深褐色木纹桌面投下斑驳光影。
林昭将录音笔轻轻放在桌角,金属外壳与木纹碰撞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垂眸盯着杯壁凝结的水珠,听见走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比约定时间晚了七分钟。
门把转动的瞬间,他抬眼望去。
陈文涛的白大褂领口歪着,领带结滑到了锁骨处,指尖捏着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袋,指节都泛白了。
这个四十来岁的病理科主任此刻就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进门时肩膀撞在了门框上,接着又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道:“林警官,实在不好意思,门诊那边临时有点事……”
“坐。”林昭的声音犹如浸了冰水的刀刃般冰冷,他抬手示意对面的椅子。
他注意到陈文涛坐下时,牛皮纸袋在膝头抖了抖,几页纸角从袋口滑了出来,正是市立医院病理科的专用信笺。
“今天找陈主任,是想聊聊上个月那起医疗事故。”林昭端起咖啡杯,杯底与桌面相碰的轻响让陈文涛猛地缩了下脖子,“死者是一位退休教师,家属投诉说尸检报告有问题。您是主检医师,应该记得吧?”
陈文涛喉结滚动了两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椅面的皮纹,说道:“那、那是按流程做的常规尸检……我们科里都是严格按照《医疗事故技术鉴定暂行办法》操作的,绝对没有越界的事。”他说后半句时,尾音突然拔高,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林昭垂眸抿了口咖啡,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他的拇指悄悄摩挲着桌下的录音笔开关,抬眼时笑意爬上了眼角:“陈主任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还没说具体问题呢。”他忽然倾身向前,指节敲了敲陈文涛膝头的牛皮纸袋,“倒是您,怎么把工作资料随身带着?怕我们查实验室?”
陈文涛的脸“唰”地一下变白了。
他慌忙把纸袋往怀里拢,纸张摩擦发出刺啦的声响:“这、这是今天要归档的旧报告……”
“旧报告?”林昭从公文包中抽出一份复印件,“那您看看这个是不是旧报告?”他把纸推了过去,封面上“2023 - 07 - 15 病理检验报告”的字样刺得陈文涛瞳孔骤然收缩,“签名是您的吧?但原始数据里死者脑部有精神干扰素残留,您是怎么处理掉这部分结果的?”
陈文涛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他盯着报告上自己的签名,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我、我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额角的汗顺着鬓角滑进了衣领。
林昭的手机在此时震动了起来。
他扫了眼屏幕,是小唐发来的消息:“已接入医院数据库,电子日志已提取。”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转向陈文涛,屏幕上跳动着一行行数据——7月15日23:17,用户CTO修改了编号的检验报告,删除“脑部神经突触异常,疑似精神干扰素作用”条目。
“陈主任,您有两个选择。”林昭的声音放轻了,就像在商量什么小事一样,“现在主动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要是等我把这些数据和银行流水对起来……”他顿了顿,“上个月那笔二十万的‘样本处理费’,您觉得检方会怎么定性?”
陈文涛突然抓住桌沿,指背青筋暴起。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白大褂下的肩膀剧烈起伏着:“是秦副检!是秦朗!”他猛地抬头,眼里泛着血丝,“他那天晚上打电话到我家,说我要是不删数据,我女儿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会不翼而飞,我老婆的手术名额也会被取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我就是个普通大夫,我不敢……”
林昭按下录音笔停止键时,陈文涛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秦朗如何威胁,如何承诺“只是小案子不会有人查”。
他起身时,窗外的阳光正穿过百叶窗,在陈文涛佝偻的背上切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像极了审判席上的光影。
“谢谢配合。”林昭把报告复印件收进公文包,金属搭扣的脆响让陈文涛猛地闭上了嘴。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时目光扫过对方颤抖的指尖,“放心,我们会保护你家人的安全。”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呛得人鼻子发酸。
林昭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阮星眠的消息跳了出来:“林哥,秦朗这半个月在市图书馆顶楼见了三次神秘人,穿的是政法系统的制服,但脸被帽子遮住了。照片发你微信,自己看。”
他点开照片,模糊的身影里,对方领口的徽章闪着冷光——那是只有省厅特勤才有的标识。
林昭把手机揣回口袋,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着。
转过楼梯口时,他看见苏挽月靠在消防栓旁,警服领口的警号闪着微光。
“听证会改到下周三。”她扔过来一盒润喉糖,“重审组的人说,这次要公开直播。”
林昭剥开糖纸,薄荷味在舌尖炸开。
他望着楼梯间窗户透进来的光,忽然笑了:“正好。让所有人看看,所谓的‘小案子’,到底藏着什么。”
手机在掌心再次震动起来。
他低头,阮星眠的新消息跳了出来:“补充:神秘人今天上午去过省高院。”
林昭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眼底的光比窗外的阳光更亮。
他把润喉糖盒塞进外套口袋,转身走向楼梯,脚步声像擂响的战鼓——这一次,所有的阴影,都该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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