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个月里,德拉科的身体像被施了某种缓慢变形的咒语。
起初只是后腰偶尔泛酸,他还能维持着马尔福少爷的骄矜,在艾德里安伸手搀扶时轻拍开对方,说自己没那么娇气。
后来耻骨开始钝痛,走路时双腿间像夹了块烧红的烙铁,他咬着牙不吭声,只在深夜翻身时泄露一两声抽气。
直到某个清晨,他发现自己无法独立穿上龙皮靴——隆起的腹部挡住了视线,浮肿的脚背塞不进原本合脚的鞋型,而弯腰的动作会让整条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抬脚。"艾德里安单膝跪在他面前,掌心托着他的脚踝。银灰色长发垂落在晨光里,像一匹柔软的缎子。
德拉科盯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抬脚踹向他的肩膀:"我说了不用!"
力道很轻,更像一次无力的挣扎。艾德里安纹丝不动,只是抬起灰绿色的眼睛看他,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这个认知比任何恶咒都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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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依然事无巨细地照料他。
晨起时准备好的软底便鞋,三餐严格搭配的营养菜单,每两小时更换一次的温热敷巾。
甚至在他半夜抽筋时,总有一双手比他自己的意识更早按住痉挛的小腿。
可有些东西消失了。
比如做爱——自从五个月前那次争吵后,艾德里安再没碰过他。
比如亲吻——现在落在额头或发顶的轻吻,像在履行某种礼仪。
再比如那些漫长的夜间谈话,如今只剩下"早点休息"这样克制的叮嘱。
最可怕的是,这些变化合理得挑不出错处。
妊娠后期需要禁欲,孕妇需要充足睡眠——圣芒戈的治疗师手册上明明白白写着这些建议。
德拉科盯着镜中陌生的躯体:浮肿的脸颊,布满妊娠纹的腹部。他抓起水晶瓶砸向镜面,却在即将脱手的瞬间被从身后抱住。
"会伤到自己。"艾德里安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温热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一点点掰开他攥紧的手指。
镜中的倒影让他们看起来依然亲密无间。如果忽略德拉科通红的眼眶,和艾德里安眼中那片灰绿色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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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第七个月后,疼痛有了具体的形状。
它像一根烧红的铁钎,从尾椎骨直插进颅腔。咳嗽时铁钎会抖动,打喷嚏时铁钎会旋转,连最简单的翻身动作都像在施酷刑。
"呃啊——!"
又一次尝试起身失败后,德拉科瘫在床榻上剧烈喘息。汗湿的金发黏在额前,睡袍下摆卷到大腿根,露出布满青筋的浮肿小腿。
艾德里安无声地出现在门口,晨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他没有立即上前,只是安静地等德拉科发现自己。
这种等待本身就像一种凌迟——他明明可以像从前那样直接抱住他,可以亲吻他颤抖的指尖,可以说些甜蜜的蠢话逗他开心。
可现在,他连提供帮助都要先征得许可。
"过来。"德拉科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艾德里安走过来时,德拉科闻到他袖口残留的墨水味——他又在书房熬夜了。
这个认知让后腰的疼痛突然尖锐十倍。
被抱起来时,德拉科把脸埋进那个熟悉的肩窝。雪松的气息里混进了陌生的药草苦香,是安神药剂的味道。
"你在吃药?"他闷闷地问。
艾德里安调整抱姿的手顿了顿:"只是助眠。"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两人身上,德拉科盯着地板上交叠的影子看。
他的腹部抵在艾德里安腰间,像某种滑稽的填充物,把原本严丝合缝的拥抱撑出一道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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