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耷拉下眉眼,“大师可是又嫌我愚笨了?”
“昨日笨手笨脚,弄疼了大师……是我不对……”她抱着一卷经文,绞着帕子,十分无措的样子,“我也不是故意亲大师的……”
燕濯绪眉心一跳。
她这话说得暧昧,谁听了,也会忍不住多思。
“我没那个意思。”
燕濯绪冷声打断,喉结却不自觉滚了滚。
沈知意抬眸,眼神波光潋滟,直直对上他的眼,“那……大师是肯原谅我了?”
她有些高兴道:“昨夜,我已用了十二分的诚心,抄写经文。”
“大师可要看看?”
她的样子实在乖顺。
又满心期待。
就算是最怒目圆睁的菩萨,也会对她软下心肠,不忍打碎她眼神中的希冀。
“进来吧。”
燕濯绪侧身,让她进殿。
沈知意噙着笑,几步进殿,把手上抱着的经文放到桌子上。
燕濯绪站在她身后,挡住所有阳光,将她整个人罩在自己的僧袍阴影中。
他眸色黯了瞬,拇指按捻佛珠。
“你的字,是跟谁学的?”他越目,扫到经文上游龙般的字迹。
沈知意转头看他,微微扬起一点唇角。
“是从前跟着嫡姐,一起去国子监上学,在那边的藏书阁,得了一卷书,跟着上面的字迹练的。”
国子监,藏书阁。
燕濯绪眼神冷下来。
他没记错的话,朔风此前说过,叶景鸿颇得圣心,因其阅卷无数,日夜周旋于藏书阁中。
难道……
他们便是在那里有了一面之缘?
燕濯绪越想,脸色越是沉冷。
“是吗。”他在桌子旁坐下,“什么书令你如此喜欢,竟爱不释手,连字迹都学了去。”
莫不是,那姓叶的爱看的。
沈知意也跟着他坐下,眼神发亮道:“是一卷手抄经文。”
“唔……”她托腮回忆,“好像是《四十二章经》,落款叫延之的。”
燕濯绪怔住了。
延之……
那是他的表字。
《四十二章经》,是他未离宫前,手抄的一卷经文!
没想到,被人放到藏书阁了。
还……
他视线落到沈知意脸上,心脏忽然怦怦跳动起来,连掌心也变得干燥、灼热。
他换了手,将佛珠渡到另一侧掌中。
抿唇,压下眸中一闪而逝的笑意,低声道:“你倒聪慧,临摹几遍,便学了笔法气势。”
原来那些字迹如此熟悉,是因为学了他的风格。
她喜欢他的字。
燕濯绪想到这一点,沉寂的心湖,不由自主地,荡起一点涟漪。
沈知意弯眸看他。
“大师刚刚还说我愚笨。”
燕濯绪抬眉,“那是你自己妄自菲薄,我何时说过了?”
沈知意高兴地朝他挨近一点。
“这么说,大师是觉得我聪明?”
盈盈喜悦的笑脸,比阳光下最繁盛的春意,还要明媚动人。
燕濯绪眸光微动。
嗓音不自觉柔和几分,“嗯。”
“悟性颇高。”
沈知意唇角扬起。
“大师虽然称赞我,可是,我还是有许多事不明白。”她眼神困惑,看着他道,“譬如那《四十二章经》中说的,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我就不是很明白。”
“离了情爱,真的就没有烦恼了吗?”
燕濯绪眸底笑意褪去。
刚刚晃动的袍角,也重新归于死寂。
他喉结动了动,转眸看她。
“你为情爱所苦?”
沈知意点头,仰脸望他,眼神忽然变得幽怨。
“大师可知,爱上一个不能爱、不该爱的人,是怎样的感受?”
燕濯绪身躯像是僵住了。
他握紧佛珠,感受到上面传来的,一阵灼人热度,像地狱之火一般炙烤他的心脏。
让他险些喘不过气。
不能爱……不该爱……
除了即将成为她姐夫的叶景鸿,还能有谁?
他张了张唇,发现喉间竟然溢不出半点声音,连眼眶都变得生涩。
指骨根根收紧,直至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找回自己的理智。
“既知不能爱、不该爱,又何必自苦,深陷泥潭。”
他转眸,定定看着她,“若此人使你焦心痛苦至此,便不是良人,早该放手。”
“是吗……”沈知意像是很沮丧的样子,喃喃着,“不是良人……”
“若是深爱入骨,日思夜想,无法放手呢?”
嗡——
燕濯绪好似听到自己耳中、脑中,传来一阵巨响嗡鸣,让他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咬着牙,冷声道:“明日起,你和我一同去大殿听经。”
“听上百遍经文,愁苦自离。”
沈知意讷讷看着他:“大师,这样真的有用吗?”
“听几天经,我就能忘掉他么?”
燕濯绪垂眸看她。
这张脸,这张澄澈柔软的、小兽一样无辜懵软的脸,如此信赖他的脸……
他又怎么告诉她,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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