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三人如同破麻袋般摔进洞穴,沉闷的撞击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激起细微的尘土。洞口窄小,仅容一人蜷缩着钻入,内部更是逼仄,高度不足一丈,宽度仅容两人并肩,往里看去,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山体深处的一道天然裂隙。
然而,就在身体滚入洞穴的刹那,那附骨之蛆般、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灵魂与肉体的阴风煞,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壁垒,其刺骨的寒意与侵蚀感骤然削减了七八成!
虽然洞内依旧弥漫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潮湿,空气也带着岩石和尘土的腥气,但比起外面那能将修士活活冻毙、吹散神魂的狂暴罡风,这里简直如同温暖的避风港。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叶真瘫软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地面上,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的伤势,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强忍着没有哼出声。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全身的骨头仿佛都已散架,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地哀鸣。
“呜……呜呜……”旁边传来了压抑的啜泣声。
叶真侧头看去,只见赵雪儿蜷缩在姐姐怀里,小脸煞白,嘴唇泛着淡淡的紫色,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长时间的恐惧、寒冷、伤痛以及阴风煞的侵蚀,终于在此刻彻底击垮了这个年轻小修士的心理防线。
赵灵儿紧紧抱着妹妹,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另一只手却依然下意识地抓着叶真衣袖的一角。她脸色同样苍白,眼神复杂地望向瘫在地上的叶真,那目光中有感激,有后怕,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和对未来的茫然。
叶真没有立刻起身,他需要时间缓口气,哪怕只是一息。他艰难地抬手,从储物袋中摸索出一颗鸽卵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夜明石。
温润的光芒瞬间驱散了洞穴深处的绝对黑暗,映照出三人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们衣衫褴褛,沾满污泥和血迹,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显得格外凄惨。洞穴的石壁粗糙不平,布满了岁月的刻痕,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石和不知名的灰尘。
“别哭了,雪儿,我们……我们安全了,暂时安全了。”赵灵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是安慰妹妹,也是在说服自己。
叶真缓过最初那口气,挣扎着坐起身,盘膝而坐。他先是内视己身,脸色不由一沉。内腑震荡,经脉多处受损,虽然没有伤及根本,但短时间内战力大打折扣,体内的法力更是如同干涸的池塘,只剩下浅浅的一层。这伤势,比他预想的还要重一些。
接着,他看向赵家姐妹。赵灵儿还好些,除了些皮外伤和灵力紊乱外,主要是体力和精神消耗过大,以及阴风煞侵入体内造成的虚弱。而赵雪儿的情况则比较麻烦,她修为最低,阴风煞的侵蚀对她影响最大,连神识都受到不小的损伤,若不及时治疗恢复,恐怕会留下难以根治的隐患。
“先疗伤。”叶真言简意赅,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个玉瓶,分别递给姐妹俩。“这是回气丹和疗伤丹,先服下稳住伤势,驱散寒气。”
姐妹俩没有犹豫,接过丹药,依言服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驱散着体内的寒意,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叶真自己也吞服了丹药,闭目运转《青元剑功》,引导药力化解伤势,同时一丝丝地恢复着消耗殆尽的法力。
洞穴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只有三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丹药化开时体内灵力流转的细微声响。夜明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这绝境般的崖壁洞穴中,带来了一丝难得的安宁。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叶真率先睁开了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精芒。伤势在丹药的作用下暂时稳住,法力也恢复了约莫两三成,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有了一些自保之力。
赵灵儿和赵雪儿也相继结束了调息,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但眉宇间的疲惫和惊惧尚未完全散去。尤其是赵雪儿,看向洞口的眼神依旧有些恐惧,仿佛那能吞噬一切的阴风随时会再次涌进来。
叶真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再次尝试运转【探查术】,将那缕被压制得极其微弱的神念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出。
果然,如同之前在崖壁上一样,神念一旦离开洞口范围,立刻就会被狂暴混乱的阴风煞搅碎、吞噬。但这一次,身处相对安全的洞穴内,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一些细微的差别。
外面的阴风煞……似乎并非完全混乱无序。叶真凝神细感,隐约捕捉到了一丝“方向性”。那狂暴的风,似乎主要是从更上方、更深邃的黑暗中吹拂而来,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意志。
而在他们所在的崖壁下方,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除了之前听到的“哗啦啦”水声外,叶真还隐约感知到了一股与阴风煞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气息同样混乱、压抑,但混乱的程度似乎比阴风煞要稍弱一些,而且感觉更加“沉重”、“滞涩”,像是某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污浊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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