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脑海中灵光一现。
似乎搞清楚瓦西里体内，那一强一弱的生命体分别是什么了。
曦示意高阮阮和维卡锡稍安勿躁，打开光脑，快速给维伊发去通讯请求。
通讯立即被接通。
曦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维伊：
“维伊，瓦西里体内，强的一方是异种，而弱的一方很可能是精神体。在精神污染的侵蚀下，他的精神体正在渐渐被异种同化、吞噬。”
维伊垂眸，看着金属舱内的瓦西里，面色复杂：
“曦，维卡锡，高阮阮，今天在学习室内的事情要绝对保密，否则瓦西里的处境会十分危险，明白吗？”
“明白。”三人快速应声。
仅一墙之隔。
卡托亚在收到维伊的信息后，也来到伊莎贝拉的医疗室。
在伊莎贝拉的操作下，瓦西里最新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幼崽的基因缺陷在减轻。
但脑域状态仍旧不稳定。
从脑域深层扫描图谱中，依稀可以见到三条交错的波段，印证了曦的猜测。
“卡托亚，说说他的具体情况吧，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维伊皱眉看着金属舱中的瓦西里，只见幼崽白色的短发、苍白的脸色和瘦弱的身体，无一不暗示着他的脆弱。
卡托亚让伊莎贝拉先行离开。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医疗室上方出现一道光屏，瓦西里的公民信息被调出，展示在维伊的眼前。
卡托亚解释道：
“他的父母是凯撒和卓娅，原本应该拥有出色的天赋，但玛琳娜将异种的基因编辑到他的胚胎中，导致他自小便与异种共生。”
“我近期让巨噬毒蝎分泌出了可长效杀死异种的精神毒素，并尝试用原始能量治疗他的基因缺陷。”
“根据今天的检测结果来看，效果十分显着。”
维伊思考着卡托亚的治疗方案。
他也曾任联邦指挥官一职，知道sss级天赋者一旦与星球本源连接后，便能短暂调动原始能量的事情。
但是，自从十年前，他亲眼见到艾拉塞伦是如何与曦塔星连接后，他的认知便被彻底颠覆了，他们以前只知道：
拥有星球本源的恒星。
一向称为高纬生命体。
联邦的黎明日，都是先由智脑推演出可标记的时间。
再由联邦倾尽一切资源，促使最高指挥官的精神力覆盖整个星球，最终与星球本源能量达成共振，从而激发原始能量的大规模散逸。
艾拉塞伦亲口告诉妮缪和维伊：只有得到星球本源认可的sss级天赋者，才算真正与之连接，从而得到完整的进化。
是的。
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人类的进化终究是不完整的。
这种始于异种尸体诱导的进化，在某种意义上是人类的底层基因在进行自救，企图跨越维度，向更高级的生命形态进化。
可惜进化只成功了一半，就被基因锁强行遏制了。
千百年来，知道且成功验证这一真相的sss级天赋者，唯有艾拉塞伦一人。
思绪拉回现实，维伊看着瓦西里，眼中带着怜悯和欣慰：
“瓦西里每晚使用脑域接收器的事情，我都知道。小蝎子，你最近每晚都会使用原始能量治疗他吧。”
卡托亚忽略维伊的称呼，眸色低沉，默认了维伊的说法。
维伊很快得出了一个残酷的结论：
“原始能量在治愈瓦西里基因缺陷的同时，也加剧了脑域的进化程度，现在他的精神体已经提前分化，却远不足以对抗异种。”
“长此以往，他的精神体迟早会被异种吞噬。”
“怎么才能让他活下来？”卡托亚深知卓娅冷静外壳下隐藏的疯狂，瓦西里绝对不能在C9星出事。
维伊回答：“得想办法让异种和精神体彻底融合，但这件事的可行性未知，得先通知他的父母。”
利益与情感的天平倾斜向一方，卡托亚收敛眸中的复杂，说道：
“带他去你口中的那颗特殊星球吧，维伊指挥官，如果你能让他活下来，我就答应帮你照看曦塔星，直到那两个小东西长大。”
“这不就是你来C9星找我的目的吗？”
维伊心想，如果真的让异种和精神体融合，未尝不是一条全新的进化链路。
只是瓦西里的情况特殊至极，充斥着幸运和残酷的巧合，无法被复制罢了。
维伊直视卡托亚的蓝眸，神色依旧从容，并未立即答应：
“小蝎子，我会尽力试试，但一切都需要经过瓦西里监护人的同意。”
卡托亚点头，垂眸看向金属舱中的瓦西里。
最近一段时间，瓦西里私下的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幼崽身上的坚韧，以及对变强的执着，让他仿佛幻视年轻时的自己。
他隐隐能理解雷克当初面对花矢的恻隐，但身为指挥官的责任，让自己必须克制情感，时刻保持理智。
“听说你让幼崽们模拟一颗恒星。”卡托亚的声音重新恢复慵懒。
“我记得以前也给你布置过这个任务，还记得你交给我的作业吗？”
维伊看着卡托亚，用老师的口吻：
“小蝎子，你想要构建一颗怎样的星星？”
卡托亚眼神幽深，仿佛穿透驻地的金属墙壁，直直延伸到室外：
“如你所见，我已经将曾经的作业变成了现实，C9星就是我的星星。”
他复又看向维伊，眼神中带着失望和质疑：
“老师，你呢？你还记得当初被你丢弃的星星吗？”
毕竟曾经共事过那么久，维伊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卡托亚在质问着什么，他的目光坦率，带着释然：
“小蝎子，星星不只是星星。”
“曾经，我将时间连同生命都奉献给了联邦，这一次，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无论此行是否能治好瓦西里，我都会在一个月后离开，到时曦和维卡锡就要拜托你照顾了，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
“呵，如果我不念旧情呢？想一走了之，那颗恒星你怎么打算？”卡托亚无法理解维伊的说辞。
在他心里，维伊作为指挥官逃避责任，放任自我，就是对天赋和身份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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