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铺老板是个憨厚朴实的中年人,见秦风询问,一边熟练地包着包子,一边叹了口气说道:“唉,这小姑娘着实可怜呐。她爹本是郡守衙门里管理税银的小吏,一家人虽说不算大富大贵,倒也衣食无忧。可谁能想到,前段时间衙门里税银被盗,她爹就被牵连进去了,说是监守自盗,这不,被判了秋后问斩。”
秦风眉头紧皱,追问道:“这税银被盗,证据确凿吗?就这么定了罪?”
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咱平头老百姓,哪知道那些衙门里的事儿。不过听说啊,这事儿背后似乎有些猫腻,可谁又敢去深究呢。她爹这一被抓,家里的顶梁柱就倒了。她娘本就常年卧病在床,没了她爹的收入,日子一下子就过不下去了。”
说到这儿,老板眼中满是同情,停下手中的动作,用围裙擦了擦手,接着说道:“小姑娘以前也是个金贵的主儿,哪受过这种苦啊。如今落到这步田地,看着真是让人心疼。我这小本生意,自己一家人都勉强糊口,也实在是帮不上她什么大忙,只能偶尔给她几个包子,垫垫肚子。”
秦风听着老板的讲述,心中对念儿的遭遇感到愤慨与同情。愤慨的是衙门草菅人命,可能冤枉了好人;同情的是念儿小小年纪,便要承受如此变故。
“老板,您知道她家在哪儿吗?”秦风问道。
老板想了想,说道:“就在城西的破巷子里,那房子也是他们家以前租的,如今怕是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秦风谢过老板,心中思索着如何能帮念儿摆脱困境。不多时,王顺回来,秦风便将念儿的事情告知他,让王顺以后有时间去照看一下。秦风四人抵达咸阳绣衣都尉府时,正值正午。朱漆大门两侧的石狮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门楣上“绣衣都尉府”五个鎏金大字赫然醒目。门前四名值守的绣衣使见有人来,立刻挺直腰杆,其中一人迎上前来:“可是新任都尉秦风大人?”
“正是。”秦风微微颔首,将节杖与虎符出示。值守绣衣使验明无误后,恭敬退开半步:“大人请随卑职入内,卑职这就带您熟悉府内布局。”
跨过门槛的瞬间,张豹仰头望着近五米高的青砖围墙,低声惊叹:“这墙比岳阳都尉府高了足有一倍!”林夏亦打量着墙角暗设的箭垛,轻声道:“墙顶还嵌着碎瓷片,夜间巡逻若有刺客翻墙,怕是要被割得鲜血淋漓。”
值守绣衣使在前引路,穿过三重院落。主厅雕梁画栋,廊下悬挂的青铜宫灯尚未点燃,却已透出威严气象。后园竟有活水引自城外,假山叠翠,锦鲤游弋,与前厅的森严形成鲜明对比。王顺凑近秦风耳畔:“这宅子防卫堪比刺史府,前任都尉倒会享福。”
“既是要享福,便得有享福的本事。”秦风淡淡回应,目光扫过廊柱间暗藏的机关暗格。当行至最后一重院落时,值守绣衣使停在一处月洞门前:“此处是大人的起居之所,一应陈设皆按都尉府规格布置。”
推开房门,紫檀木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律法典籍,案头狼毫笔锋犹润,显是前任离去时仓促。林夏伸手触碰案头青铜烛台,忽觉指尖一凉——烛台底座竟暗藏机关,轻轻一旋便能弹出淬毒匕首。
“好个都尉府,连烛台都藏着杀招。”张豹咋舌道。秦风却抚过书架第三层左数第七本书,发现竟是空白的《洗冤集录》,书页间夹着半片残破的青铜镜。他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将镜碎片收入袖中。
戌时初刻,秦风在正厅召见全部绣衣使。三十余名绣衣使列队而立,甲胄鲜明却神情各异:有人眼神躲闪,有人抱臂冷笑,唯有十人目不斜视,腰间横刀刀柄缠着白绫——那是与前任都尉并肩作战的标志。
“诸位,某乃新任绣衣都尉秦风。”秦风话音刚落,左侧第三名绣衣使突然出声:“大人可知,前任都尉临终前攥着半块青铜镜碎片,口里喊着‘巫蛊’二字?”此人身材魁梧,左颊有刀疤斜贯至下颌。
“李副尉!”值守绣衣使低声呵斥。刀疤汉子却径自上前两步:“大人若想坐稳这位置,最好先弄清楚,咸阳的水有多深。”言罢甩袖而去,其余绣衣使见状,亦三三两两告辞,片刻间厅内只剩九名缠着白绫的绣衣使。
“大人莫怪,李副尉与前任都尉情同手足。”一名年约四旬的绣衣使上前抱拳,“小人周泰,曾与都尉共破三起巫蛊案。自都尉殉职后,已有二十一人调离,如今剩下的……”他苦笑一声,“多是无处可去的死心眼。”
秦风扫视厅内,见九人虽甲胄陈旧,眼神却皆如利刃。他抽出腰间横刀,刀身映出众人面容:“从今日起,咸阳绣衣使只认一个规矩——巫蛊不灭,刀不解鞘。”九人齐唰唰跪地,刀疤汉子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此刻竟也单膝跪地,将染血的横刀掷于秦风脚下:“大人若能替都尉报仇,李某这条命便是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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