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结着薄霜,秦风盯着张豹带的第三组攀墙训练,忽然扬声喝止:"王二牛,你的飞虎索打了死结!"
那个脸颊晒得黝黑的少年慌忙低头,指尖在索扣间乱颤。秦风三步跃上墙头,抽出腰间短刀挑开绳结:"记住,索扣要留三指宽余量,遇袭时才能瞬间滑脱——再来!"
少年重新甩索时,秦风注意到他露在袖口外的手腕上缠着布条,血迹已浸透粗麻。"下来。"他沉下脸,扯掉布条时,一道半寸长的伤口翻着红肉,显然是昨夜磨出来的。
"标下知错!"王二牛膝盖一弯,却被秦风按住肩膀。林夏不知何时递来金疮药,秦风用刀尖挑出药膏,语气却软了几分:"伤口沾了霜气会生脓,今晚去军医处换敷料——张豹,你小子再让手下带伤训练,老子就把你扔去喂狼!"
"得嘞头儿!"张豹摸着后脑勺傻笑,忽然扯着嗓子喊,"听见没?都给老子把护腕扎紧了!王二牛,完事来跟老子比掰手腕,输了老子替你洗半个月甲胄!"
晌午休训时,秦风路过马厩,听见低低的啜泣声。循声找去,见陈九蹲在干草堆里,手里攥着半块硬饼,泪水大颗大颗落在饼上。"家里来信了?"他在少年身边坐下,靴底碾碎一根带刺的草茎。
少年慌忙抹脸,却把眼泪蹭得更花:"娘说...妹妹的药钱又断了,里正说再交不上租,就要把她...卖到勾栏去..."
秦风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塞进他掌心:"明日去账房领五两银子,就说是我预支给你的。"见少年要推辞,他按住对方手背,"但有个条件——下月考核若进不了前十,老子就从你俸禄里扣双倍。"
"标下必当拼命!"陈九捏紧碎银,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秦风起身时,看见少年后颈新烙的狼首刺青还泛着红肿,忽然伸手拍了拍他单薄的肩膀:"等世道好些了,把你娘和妹妹接到城西坊来,那儿的绣衣卫眷属院,至少能住得踏实些。"
训练过程中,秦风十分严格。他仔细纠正每个人的动作,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不放过。看到一名手下的刀法不够凌厉,秦风上前夺过刀,亲自示范:“持刀要稳,出刀要快,发力要从腰间而起,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那手下看着秦风利落的动作,满脸敬佩,赶忙依言练习。
但秦风并非只知严厉。休息时,他注意到一名手下神色疲惫,便走上前去询问。得知这名手下家中老父生病,经济困难,秦风立刻掏出一些银两,递到他手中:“先拿去给老人家看病,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大家都是兄弟,我不会坐视不管。”那手下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声道谢。在秦风恩威并施的带领下,众人训练更加刻苦,凝聚力也越来越强。
夜晚,万籁俱寂。秦风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桌上摆放着那面神秘的铜镜。摇曳的烛光下,铜镜散发着幽冷的光泽。
秦风拿起铜镜,仔细端详。铜镜背面刻有铭文“阴阳通明镜”,镜纽处则刻着“长毋相忘”四个虫鸟篆字。这些字笔画婉转,神秘而又古朴。
“阴阳通明镜……长毋相忘……”秦风低声呢喃,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镜中显现的女子面容,以及谢婉清的模样。这两者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思索片刻,秦风起身找出自己自制的铅笔。凭借着对镜中女子和谢婉清面容的深刻记忆,他开始在纸上勾勒。
镜中女子的面容在脑海里渐渐清晰,他捏着铅笔的手却有些发抖——这种仿佛刻在骨髓里的熟悉感,比见到谢婉清画像时更汹涌。
笔在纸上沙沙游走,细眉、泪痣、微抿的唇线一一浮现。当画到步摇时,他忽然想起现代美术课上学过的明暗法,于是用指尖蘸了点茶水,在纸面上抹出流苏的阴影。烛花爆响时,女子的眼波似乎在纸上流转,竟比镜中所见更添三分灵动。
"这发式...像是前朝宫装。"他喃喃自语,指尖抚过画中女子的衣袖褶皱,那里隐约有团火焰般的暗纹,"
突然,太阳穴传来锥心刺痛,秦风踉跄着扶住桌沿。恍惚间,他看见画中女子的脸与谢婉清重叠,又分裂成第三张陌生的面孔——那是个穿现代卫衣的女孩,举着手机对他笑,屏幕上映着"秦风"两个字。
头痛如潮水般退去时,秦风发现自己攥着画像的指节已沁出血珠。镜面上不知何时凝着一层水雾,"长毋相忘"四字在雾中忽明忽暗,宛如某种古老的警示。他颤抖着将画像折好藏进衣襟,忽闻窗外传来夜枭长鸣,听起来竟像是某种诡谲的笑。
"第三种记忆..."他对着铜镜深呼吸,镜中人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困惑与决然,"不管你是我的前世,还是另一个时空的...我总会查清,这面镜子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窗外,乌云悄然遮住月亮,演武场的旗杆在风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某个沉睡的秘密正在苏醒。秦风吹灭烛火,黑暗中,阴阳通明镜的镜面泛起幽幽微光,宛如一只永远无法闭合的眼睛,注视着这乱世里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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