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夜,如墨般浓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秦府内,一片死寂,唯有秦夫人的房间还透着一丝微弱的烛光。
秦夫人坐在妆台前,铜镜中映照出她憔悴而又决然的面容。她颤抖着双手,打开了妆奁,里面摆放着几件珍贵的首饰,那是她多年来的积蓄,也是秦家曾经荣耀的象征。
她拿起一支金簪,这是秦明德在她生辰时所赠,簪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处都凝聚着丈夫的深情。她轻轻抚摸着,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但此刻,救夫心切的她,已无暇顾及这些儿女情长。
“老爷还在诏狱受苦,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秦夫人喃喃自语,咬了咬牙,将金簪放入包裹之中。随后,她又陆续把其他首饰一一收好,动作迅速而又决绝。
收拾完首饰,秦夫人深知这些远远不够张汤索要的巨额赎金。她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助。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墙上悬挂的一幅祖上传下来的字画。这幅字画价值不菲,若拿去典当,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秦夫人小心翼翼地取下字画,用布仔细包裹好。她深知,每拿走一件家中值钱之物,就意味着秦家的家底又薄了一层,但为了救丈夫,她已别无选择。
然而,即便加上字画,凑得的钱依旧与赎金相差甚远。秦夫人望着包裹中的财物,心急如焚。就在她几乎绝望之时,突然想起了秦家在长安城内的一处宅院。那宅院虽已多年未曾居住,但地段极佳,若变卖出去,定能换来不少钱财。
第二天天还未亮,秦夫人便匆匆出门,去找城中有名的牙行。一路上,她脚步匆匆,心中默默祈祷着能顺利将宅院卖掉。
来到牙行,秦夫人说明了来意。牙行老板听闻是秦家大宅,起初还有些兴趣,但当得知秦府如今的处境后,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秦夫人,如今这世道,您也知道,公孙贺案闹得人心惶惶,您这宅院虽是好地段,可谁敢接手啊。”牙行老板慢悠悠地说道。
秦夫人心中一沉,但仍强装镇定地说:“老板,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价钱好商量,我也是实在急着用钱救我家老爷。”
牙行老板思索片刻,说道:“秦夫人,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风险太大。这样吧,看在您往日的份上,我给您三十金,这已经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秦夫人心中明白,这三十金远远低于宅院的实际价值,但此刻她已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咬了咬牙,说道:“好,就三十金,不过您得尽快把钱给我。”
牙行老板见秦夫人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暗喜,连忙说道:“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准备文书,您稍等片刻。”
秦夫人在牙行内焦急地等待着,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卖掉宅院,意味着秦家彻底失去了在长安的根基,但只要能救出丈夫,一切都是值得的。
终于,牙行老板拿着文书走了过来。秦夫人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接过那三十金的银票,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老爷,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来救你了。”秦夫人紧紧握着银票,在心中默默说道。随后,她转身离开牙行,脚步坚定地朝着诏狱的方向走去。
秦夫人怀揣着变卖宅院所得的三十金银票,心急如焚地朝着诏狱赶去。一路上,市井喧嚣在她耳中仿若虚无,她满心满眼都是丈夫在诏狱中受苦的模样。
终于,诏狱那阴森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门口的狱卒横眉竖眼,看到秦夫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哟,这不是秦夫人嘛,来救你家老爷?”
秦夫人强忍着内心的厌恶与恐惧,急忙说道:“是,我想见我家老爷,这是张大人索要的三十金。”说着,她赶忙掏出银票递过去。
狱卒一把抢过银票,对着光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才慢悠悠地说:“行,跟我来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能不能见到你家老爷,还得看张大人的意思。”
秦夫人跟着狱卒,沿着昏暗潮湿的通道前行,刺鼻的腐臭和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周围时不时传来犯人的惨叫,秦夫人只觉得双腿发软,但一想到丈夫,她又鼓起了勇气。
来到一间牢房前,狱卒停下脚步,打开牢门。秦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秦明德。他衣衫褴褛,身上满是伤痕,面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
“老爷!”秦夫人悲呼一声,扑了过去。秦明德缓缓抬起头,看到秦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喜,有愧疚,更有深深的疲惫。
“夫人……你怎么来了,还带这么多钱……这都是咱家的家底啊。”秦明德声音虚弱,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秦夫人泣不成声:“老爷,别说这些了,只要能救你出去,什么都值得。张汤那贼子,竟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张汤迈着方步走进牢房。他身着华服,与这阴暗的诏狱格格不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秦夫人,还算你识趣,这三十金嘛,就当是你家老爷失察之罪的赎金了。不过,要是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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