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星朗月,夜凉如水。
萧业带着满满的“诚意”来到了户部尚书严统的府邸。
在他的左袖中是一沓告假状,右袖中是厚厚的银票。
萧业将装着银票的匣子取了出来,放在了桌案上。
“严大人,小小敬礼,还望笑纳。”
严统打眼一瞟,见那匣子上写着“千佛名经”。
“萧大人,老夫如今乃戴罪之身,何须如此破费?”
萧业没有应答,从袖中又取出一个匣子,上书“百寿图十轴”。
“这份是孝敬歧国公徐国舅的,还望严大人帮下官美言几句。”
严统看了看两个匣子,又审视了眼萧业。
官场之中送礼颇为隐晦,且讲究文雅。
千佛名经——是为一千两。
百寿图十轴——亦为一千两。
这个萧业不但深谙此道,且一出手就是两千两!
可是一个七品县令的年俸不过四十五两,俸米二十担。
这些银子他哪来的?
他不是来送银子,是来送把柄来了!
严统稍微放下心来,脸上仍是不动声色。
“萧大人是否太看得起老夫了?老夫乃罪臣,如何能为你美言?恐怕要辜负你一番美意了!”
萧业莞尔一笑,端起茶盏悠然品着。
“大人何必灰心,下官今日送上千佛名经,便是要助大人渡劫成佛!”
严统心中一动,但接着想起今日萧业才派人去户部要人,便又提防起来。
“萧大人何必在此与老夫打趣,陛下命你十日破案,萧大人还是早日查明真相才是。”
说着,严统就要起身送客。
“一将功成万骨枯,严大人应该不想做小小的垫脚石吧?”
萧业不为所动,悠悠地呷了一口茶,缓缓吐出一句话,点破了严统的心思。
严统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人虽站了起来,但步子却没迈出去。
萧业继续说道:“他日齐王登基,没了严大人,还有旁人做户部尚书!
严大人觉得,那时的新皇对严大人、对严家,还有几分感激?”
严统身子微微晃悠,扶着椅子的手攥的紧紧的,又慢慢坐了下去。
“这些话,大逆不道!”
“是大逆不道,但你我生死当前,若还惦记着为臣之节,岂不愚蠢!”
严统阅人无数的眼睛在萧业年轻英俊的脸上逡巡着。
俄而,笑道:“国库失盗,老夫难辞其咎!而萧大人连升三级,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怎可相提并论!”
萧业轻哂道:“我乃无根浮木,纵是繁华一时,也可一朝落尽!
严大人更是被架在火上烤,如果陛下严查户部,严大人会不会成为齐王的弃子?”
“萧大人慎言!户部之事与齐王有何关系?”
“若是毛头小贼与齐王当然没有关系,但若是大幅亏空,陛下会不会觉得与齐王有关系呢?”
严统凌厉的目光看向萧业,咬了咬牙没有接话,但攥着椅子的手已经开始出汗。
萧业微微一笑,又道:“严大人应该很清楚,同因这桩案子获罪,大人只是停职自省,前任寺卿姚知远却丢官罢职,永不录用!
因为在陛下眼里,姚知远压下案子,瞒而不报就是结党营私!
而国库失盗的真相如何,是毛头小贼所为,还是有人将国库变私囊?
陛下心中还有疑惑,这才暂时没有动严大人。”
严统的脸色开始铁青,山羊胡抽动了几下。
“严大人,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下官懂得。
齐王是皇后之子,深受圣宠,将来必能荣登大宝。
我被梁王不容,摘除功名,贬谪三年,升迁入京又险些丧命!
如若再得罪了齐王,那下官的仕途就到头了,恐怕新皇登基后,连性命也不保!
严大人,下官不想止步于四品少卿,更不想死!下官想与严大人富贵相见!”
严统的脸色听了这番话,好转了一些。
萧业的底细他很清楚,寒门士子,无根无基。
三年前高中探花,授职刑部侍郎。
可惜没有风光多久,就因一桩乌龙案得罪梁王,被贯以“污蔑皇室”的罪名摘除“探花”功名,贬出京城。
前几日入京之时又被梁王派人刺杀,不过这次倒是学聪明了,没有硬刚。
说起来,他对这个倒霉的探花郎还有几分欣赏,也有拉拢之心,只是徐国舅一直不吐口...
“萧大人,老夫恐怕有心无力啊!”
说着,严统将那两个盛着两千两银票的匣子推了过去。
萧业眼角带了几分讥讽,薄唇冷哼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严大人若是不肯予我方便,那本官只好将这潭死水搅浑,矛头转移,奏请陛下清查国库!
不知道大理寺这些告假状摆在陛下面前,陛下对齐王、对户部会作何感想?”
说着,萧业从左袖中取出那一沓告假状,放在了匣子上。
严统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抓过告假状草草翻看,见那上面清一色写着“失足落水,风寒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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