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郊外,废弃化工厂深处)
这里比污水处理厂的地下室更加阴森隐蔽。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反应釜和管道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在昏黄的应急灯光下投下扭曲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残留气味和浓重的潮湿霉味。
代号“隐”的贰使,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静静站在阴影最浓处。他面前的一张破旧木桌上,摊开着从“博古轩”密室取出的那份“云州地脉节点勘测(残)”报告,以及那个非金非玉、布满凹槽的黑色盒子(秘器)。他手中把玩着那块刻有“叁”字蛇纹的玉牌,眼神冰冷地审视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收到的几条加密信息。
信息一:雷霆总部查封受阻,核心证据被锁死或销毁,但卜皓借官方通告和司法程序施压,舆论已起。
信息二:陈大奎住处及“博古轩”古董店外围发现不明监控力量,疑似警方布控。
信息三:目标苏小晴(ICU)及沈幼楚(军区研究所/医院)保护级别提升至最高,常规渗透手段失效。
信息四:梁景明(叁)情绪不稳,多次请求转移或主动出击。
“废物。”隐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梁景明的恐惧和急躁毫无价值,只会添乱。他收起玉牌,指尖在平板屏幕上快速敲击,发出几条指令:
给梁景明:【蛰伏。无令勿动。】
给静斋外围(匿名):【制造舆论:雷霆案系地方权力斗争,雷志远被构陷。重点:省科技厅卢成峰身份可疑,其指控不可信。】
给另一组潜伏人员(匿名):【目标:市审计局副局长李明(负责雷霆财务审计)。方式:意外。警告。】
给特殊渠道:【查:近期是否有军方或特殊机构在云州进行大范围、高精度地磁或能量场扫描。】
他的目光落回那份残破的地脉报告上。云州这片土地,在古老的记载中被认为是几条重要“地脉”的交汇点之一,蕴藏着难以言喻的能量。静斋在云州经营多年,除了控制权力、攫取财富,更深层的目的就是寻找并利用这些地脉节点。报告上标注的几个疑似节点位置,大多已被他们暗中控制或监视,但有一个位于老城区地下的关键节点,探测数据始终模糊不清。
他的手指在那个模糊的节点位置画了个圈。卜皓和那个沈幼楚,他们的“烛龙计划”会是什么?是针对静斋人员的清剿?还是…他们也察觉到了地脉的秘密?
隐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兴味。棋逢对手,才有意思。卜皓借雷霆案掀桌子,逼他们动;那他就反其道而行之,将水搅得更浑,把无关的人拖下水,分散他们的精力,同时直指他们可能的核心目标——地脉!那个黑色盒子(秘器),就是为地脉节点准备的。
他拿起那个冰冷的黑色盒子,指腹抚过上面复杂而古老的凹槽。激活它需要庞大的能量和特定的时机,现在还不到时候。但把它放在正确的位置,本身就是一步杀招。
他需要一个人,一个不会被卜皓他们轻易注意到,又能接触到关键地点的人。
一个名字浮现在他脑中——孙德海,“博古轩”那个“老实”的店主。他是静斋埋得很深的一颗钉子,平时只负责看守联络点和传递一些不敏感的信息,身份极其干净。警方就算监控古董店,也只会盯着进出的人,很难怀疑到店主本人身上。而且,孙德海在老城区经营多年,对地下管网极为熟悉…
隐再次操作平板,发出最后一条指令,收件人是孙德海的一个秘密联络号:【取货(黑色金属管,已放置于老地方)。目标:老城区地下管网C7区,坐标(XXX, YYY)深埋。时限:48小时。静默。】
指令发出后,隐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充满铁锈与腐朽气味的巢穴。他没有带走那份地脉报告,只带走了黑色盒子和梁景明的玉牌。那份报告,本身就是一个精心准备的诱饵。
(老城区边缘,某栋普通居民楼天台)
秦武裹着厚实的防风衣,趴在天台边缘的阴影里,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他腿上支架的金属部件在寒风中透着凉意,但手中的高倍夜视望远镜却稳稳地对着几个街区外的“博古轩”后巷。耳机里传来不同方位监控点的低语报告。
“…目标无异常。后门无进出。”
“…前街正常,店主孙德海九点十分熄灯,似已休息。”
“…热成像显示店内只有一人,位于二楼卧室,无活动迹象。”
“…能量监测仪读数稳定,无异常波动。”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自从卜皓下令加强监控以来,已经过去一天一夜,“博古轩”没有任何可疑人员进出,店主孙德海的生活规律得像个钟表。
但秦武心中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卜书记的直觉和沈幼楚的分析很少出错。那个“隐”难道真的被惊动后彻底放弃了这里?还是说,他们的监控在对方眼中如同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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