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联合调查组驻地会议室，下午2:30。
会议气氛沉闷。王临川指定由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副总队长孙浩担任调查组执行副组长，负责具体指挥。孙浩正拿着云州方面提交的厚厚卷宗，逐条“质询”。
“……关于留置中心陈志鹏死亡案，”孙浩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云州方面认定是伪装成医护人员的杀手用未知毒素灭口。但法医的最终报告尚未完成，仅凭瞳孔收缩和嘴角灼伤就推断为‘速效神经毒素’，是否过于武断？是否排除了其他突发疾病的可能？比如，陈志鹏长期处于高压状态，本身就有基础病史？”
秦武远程视频参会，闻言立刻反驳：“孙队，我们法医李成是国内毒理学专家！现场提取到的微量酸性残留物成分复杂，绝非自然产生！结合监控被精准干扰的时间段和伪造身份的痕迹，他杀证据链清晰！我们已将该残留物样本紧急送往首都更权威的机构进行深度分析！”
“送检需要时间，在最终结果出来前，我们办案不能只靠推测！”孙浩敲了敲桌子，“还有所谓的‘青铜袖扣’线索。一枚模糊监控截图上的小物件，你们就认定与‘渔火号’走私案、断龙崖邪教案有关，甚至推断出什么‘七蛇使’…这逻辑链条太过跳跃！更像是先有结论，再找证据！”
周正阳脸色铁青：“孙浩同志！这些线索是卜皓书记亲自带队，在断龙崖石室、在‘渔火号’证物、在陈志鹏案发现场反复验证过的！它们之间的符号关联性，文物局的专家正在加紧破译！办案需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而不是固步自封，等所有证据都摆在眼前才行动！那样黄花菜都凉了！”
“小心求证？”孙浩冷笑一声，“那沈幼楚同志被劫持时所谓的‘红光’和‘瞬移’呢？除了罗振华同志的个人证词和一个模糊到无法辨认的热源图像，还有什么？难道我们调查组的工作方向，要建立在‘超能力’的基础上吗？”
卜皓一直沉默地听着，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动。“危机预知”异能此刻正发出持续不断的微弱警兆，源头正是孙浩咄咄逼人的态度和王临川那看似中立、实则纵容的姿态。他们是在用“程序正义”和“科学严谨”的外衣，拖延时间，模糊焦点，试图将调查引入死胡同。
“孙副组长，”卜皓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让争论暂时平息，“科学的态度，是承认认知的边界。我们无法解释的现象，不代表它不存在。公安办案，除了物证，人证同样重要。罗振华同志是经验丰富的国安战士，他的证词，分量十足。至于‘红光’和‘瞬移’，我们从未将其定义为‘超能力’，而是未知的科技手段或我们尚未理解的物理现象。调查组的职责，是找出真相，而不是用现有的认知框架去否定一切无法理解的事实。”
他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王临川：“王秘书长，我建议调查组兵分两路。一路由孙副组长负责，在云州按常规刑侦手段，继续深入排查陈志鹏案、医院安保漏洞、所有相关人员背景，这是基础，必须夯实。另一路，”他加重语气，“由我负责协调，依托省委的资源，立即向首都相关顶级研究机构和特殊部门请求技术支援，重点突破‘邪异能量’、‘符号密码’、‘瞬移现象’这三个核心谜团！双管齐下，才能打开局面！时间不等人！”
这是赤裸裸的分权要求！王临川眼神一沉。卜皓这是要绕开孙浩，直接利用更高层面的力量！一旦让他接触到那些特殊部门，很多盖子就捂不住了。
“卜皓同志的建议…有一定道理。”王临川缓缓道，字斟句酌，“但向首都请求特殊支援，事关重大，程序繁琐，需要省委主要领导批示，更需要充分的理由支撑。仅凭目前的‘推测性’证据，恐怕难以通过。这样吧，孙浩同志这一路的常规侦查要立刻铺开，全力以赴。至于特殊支援的申请…”他顿了顿，“由我亲自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并负责协调沟通。卜皓同志，你的精力，还是放在配合孙浩同志在云州的调查上，毕竟你熟悉情况。”
一招漂亮的乾坤大挪移！既没完全否决卜皓的提议，又将最关键的特殊支援申请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何时报、怎么报、报多少，全由他掌控。同时将卜皓钉死在云州，在孙浩的“配合”下，实际是监视和掣肘。
卜皓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好。那就辛苦王秘书长了。希望首都的支援能尽快到位。”他清楚，王临川绝不会积极推动此事，但自己已经将诉求摆在了台面上，后续就有了操作的余地。而且，他真正的后手，不在省城。
云州，废弃防空洞改造的临时指挥所。
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电子设备散热的味道。这里屏蔽了所有常规信号。罗振华胸口缠着绷带，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秦武、技术科长张涛，以及几位绝对忠诚、身经百战的特警队长围在布满线路的战术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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