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声的威严,像一块巨石压在喧闹的流民头上,场中霎时鸦雀无声。
沈嘉岁向前一步,“我乃新昌县主,沈嘉岁。”
简单的几个字,让台下几千颗心骤然提起。
“你们流离失所,其情可悯。新昌非乐土,亦非善堂。想活,就得拿出活命的力气来。”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屏息凝神。
“其一,本县封地之内,探得煤山一座,需大量人手开掘、搬运、制煤,以供颍州所需。”
挖煤!
许多流民眼中掠过一丝畏缩。
那是地底深处的活计,苦、累、脏,甚至要命。
“其二,通往颍州之路,崎岖难行,你们昨日亲身经历。此路,必须修!县内水利沟渠,年久失修,亦需重整。”
修路?修渠?一
些曾经在家乡服过力役的汉子,脸上神情微动。
“现下,”沈嘉岁提高了些声音,“听我指令!有力气愿下矿挖煤者,站至西侧空地!”
人群里一阵骚动,有人开始迟疑地挪动脚步。
“有修路修渠经验,或愿出力者,站至东侧!”
又一部分人开始张望,寻找方向。
“其余老弱妇孺伤病者,”沈嘉岁的目光扫过那些抱着孩子、搀扶着老人、脸色蜡黄的身影,“留在原地中央!”
指令明确,短暂的沉默后,流民群中,一个身材敦实的汉子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高高地举起了他那布满老茧的手。
“县…县主大人!小的斗胆问一句……”他咽了口唾沫,喉咙滚动了一下,“我们干活,有工钱拿吗?”
这句话不啻于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
“嘶——”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王石头,你找死啊!”他旁边一个老汉猛地拽了他一把,脸都吓白了,压着嗓子低吼,“昨日燕县尉只说了管两顿饱饭!你怎敢得寸进尺!”
“就是!能活命就不错了!还敢要钱?”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惊恐地瞪着他,仿佛他犯了天大的忌讳,“县主菩萨心肠收留我们,给口饭吃是天大的恩德了!你还敢提钱?”
“快闭嘴!别连累了大家!”几个离得近的汉子也纷纷出声斥责,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责怪,生怕这个莽汉触怒了贵人,连累所有人再次被驱逐。
王石头黝黑的脸涨得发紫,举着的手慢慢往下缩,眼中刚升起的一点光迅速黯淡下去。
“肃静!”
燕回时沉声一喝,如同闷雷滚过,嘈杂的斥责声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都惊恐地聚焦到高台上。
沈嘉岁抬起手,并非斥责,而是向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
她的目光落在王石头身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带着一丝极淡的赞许。
“有疑问,敢直言,是好事。日后做事,不明之处,皆可问。不必心存畏惧。”
这出乎意料的肯定,让王石头猛地抬起头,黯淡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点火星,也让台下所有流民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动了一丝。
接着,沈嘉岁话锋一转:
“凡今日起,为新昌出力者,无论挖煤、修路、修渠,皆按新昌县工役常例,每日工钱二十五文!”
二十五文!
“做得好,额外有赏!”沈嘉岁的声音继续响起,盖过了台下骤然升起的嗡嗡声,“每日管两顿饱饭,住宿之地,需你们自行解决!”
“二十五文?!”
“天爷啊!我…我没听错吧?”
“还管两顿饭?还有赏钱?”
“有活路了!爹!娘!儿能活了!能活了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家乡的方向咚咚磕头。
人群彻底沸腾了!
“肃静!”燕回时再次暴喝。
沈嘉岁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现在,分成三列!”
西侧空地瞬间被人潮填满,那是人数最庞大的一群,几乎占了流民的大半。
青壮的汉子居多,他们大多皮肤黝黑,骨架粗大。
煤矿虽苦,但位置固定,意味着不用再漂泊。
令人意外的是,其中竟夹杂着不少年轻健壮的妇人。她们大多沉默,眼神却异常坚定,紧紧拉着身边半大孩子的手,或是背着更小的幼儿。
对她们而言,能在一个地方稳定地干活,能有口饭吃,能有几个铜板攥在手里,就是乱世里最大的安稳。
她们挤在男人堆里,毫不示弱。
东侧的人流同样可观,虽不及西侧密集,却更为精干。
他们大多有些年纪,皮肤粗糙,手上布满老茧,不少人低声交谈着。
显然,他们曾在家乡服过力役,懂得修路修渠的门道。
他们选择这里,除了对工钱的渴望,更多了几分跃跃欲试。
县主说了,做得好有额外奖励,这正是他们展现本事的机会。
留在原地中央的,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三四百人。
大多是白发苍苍的老者,骨瘦如柴的妇人,还有十几个明显带着伤病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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