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看着手中的药膏,又看看野望转身离去的背影。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三更天了。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同样寂静的夜晚,母亲也是这样给他涂药,一边涂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药膏上,晕开一小片墨绿色。阿烈慌忙抹掉眼泪,像做了什么羞耻的事。他从未哭过,在被打断肋骨时没有,在被烙铁烫身时没有,可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少年面前,他却失控了。
“还愣着干什么?”宫少端着热水进来,看到阿烈通红的眼眶,冷笑一声,“一个大男人,哭什么鼻子?”
阿烈猛地抬头,红瞳里又燃起凶光。但看到宫少腰间那把和野望同款的短刃时,那凶光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接过水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陌生的情绪——原来除了杀人,还有人会给他送热水,会给他药膏,会叫他的名字。
夜深了,野望站在窗前,看着西厢房透出的微弱灯光。宫少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你真打算让他入伙?我查过,他以前是边境蛮族的战士,被叛徒出卖才沦为奴隶。”
“我知道。”野望抚摸着脸上的伤疤,“当年杀手盟灭我族时,我也是这样被卖出去的。” 宫少沉默了‘原来她都记得’。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野望时,她也是这样一身伤痕,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匕首。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她对谁流露过怜悯,除了此刻。
“官府的人已经查到城西了。”宫少转移话题,“上次劫的那家员外,是节度使的远房亲戚,现在全城都在搜捕黑衣飞贼。” 野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好,我也有事想找节度使‘借’点东西。”她转过身,琥珀色瞳孔在黑暗中闪着精光,“让阿烈跟我去,顺便看看他的‘凶名’是不是真的名不虚传。”
宫少挑眉:“你就不怕他反水?”
“他要是反水,就不会跟我回来,我又不强迫他跟着我。我说了,他若想走,打个招呼就可以啦。”
野望握了握手,奶凶奶凶道,“我就再把他卖回黑市,这次卖去南疆的矿山,让他一辈子挖石头。”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杀手盟执行任务的日子。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为了杀人而活,而是为了在这乱世中,给自己和身边的人,争一条干净的活路。
西厢房里,阿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上的污垢被洗去,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只是那双眼红瞳太过刺眼。他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膏,伤口传来清凉的触感,不像以前被撒盐时那样灼烧。 忽然,窗外传来几声极轻的衣袂破空声。阿烈猛地抬头,红瞳瞬间收缩——那是杀手靠近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想运功反抗,却发现后颈的银针还在作祟。
“阿烈,是我。”野望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换身衣服,跟我去‘借’点东西。” 阿烈看着窗台上放着的一套黑色劲装,和野望身上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脱下了粗布衣衫。被解开银针,就当黑色劲装包裹住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时,他忽然觉得,这比任何枷锁都更适合他。
或许,野望是他的亮光,他不必再做那个只能杀人的奴隶阿烈,他可以活成自己;因为他也说了,打声招呼就可以离开。
或许,他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为了某个值得守护的人,挥刀。
或许,他从此有了他自己认为的朋友。
月光下,三道黑影翻出院墙,消失在沉沉夜色中。而在他们身后,官府的通缉令刚刚贴满城墙,画影图形上的黑衣飞贼,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仿佛在嘲笑这世间的黑白颠倒。那又如何,有本事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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