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符碎后的桃核暖光还在墓道里晃,前方的镇邪台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台中央的青铜大印裂成了三瓣,印上的“发丘”二字被黑气啃得只剩残笔,原本镇压的“镇邪纹”反卷成“招煞符”,每道裂痕里都渗出暗红色的血珠,滴在台面上,激起无数扭曲的邪祟虚影——这是被“崩裂咒”蚀坏的发丘印。本该“印落邪祟伏”的至宝,此刻成了招邪的根源,裂印周围的土地隆起无数黑泡,泡里裹着挣扎的魂影,每炸开一个,就有邪祟顺着裂痕爬出来,嘶吼着扑向靠近的生灵。
“是…是发丘印崩了!”玄诚子盯着裂印中央跳动的黑核,声音发颤,“这印本是‘一印镇千煞’的镇物,却被积年的怨煞啃裂了灵核!现在它镇不住邪,反而成了邪祟的‘养煞池’,印裂得越大,爬出来的邪祟越凶;你想补印,煞气就会顺着你的灵力钻进印核,让你也变成新的‘招煞体’;你想毁印,里面的千煞会一起炸开,连百里外的轮回道都得被搅得崩塌!”
话音未落,一个抱着青铜镜的将军魂影,被裂印招出的邪祟缠住。他的铜镜是生前的镇邪宝,此刻却在黑气里蒙上灰翳,镜面映出的不再是邪祟,而是他战死沙场的残部,那些残影化作利爪,撕扯着他的魂体。将军举镜抵抗,发丘印的裂痕突然“咔”地张大,一道更浓的黑气射在镜上,镜面“嗡”的一声碎裂,将军的魂体被邪祟拽着往裂印拖,甲胄上的“忠勇”二字被黑气涂成“亡”,眼看就要被拖进印里,彻底沦为养煞的养料。
一个修士祭出“镇煞钟”,想罩住裂印,钟刚扣下,就被印里的煞气顶开,钟身布满蛛网状的裂纹,修士自己也被反弹的煞气掀飞,撞在岩壁上,吐出的血落在地上,竟化作小邪祟,啃咬着他的衣袍。玄诚子掏出“补印泥”,泥刚触到裂痕,就被黑气蚀成黑水,印上的“招煞符”反而更亮,裂印边缘的黑泡炸得更急,邪祟的嘶吼震得人耳膜生疼。
“这印是‘以镇养煞’!”玄诚子看着将军魂影的半个身子已探进裂印,急得眼眶发红,“它把‘镇压’变成了‘喂养’,你越想镇,它长得越壮!发丘本是‘守’,现在成了‘破’,连最后一道防线都崩了!”
镇邪台周围的邪祟越来越多,有的像扭曲的蛇,有的像无面的鬼,有的拖着断裂的锁链,见魂影就咬,遇修士就缠。那将军魂影的铜镜彻底碎成粉末,他的魂体被邪祟啃得露出白骨,眼里的坚毅被绝望取代,只剩“守不住了”的呢喃,眼看就要被裂印彻底吞噬。
就在将军的指尖即将触到裂印黑核的刹那——
“印裂了也能镇,就像俺村老木匠的墨斗,木轴裂了用竹篾缠上,照样能弹出直绳,他说‘镇歪的不是印,是手里的准头’。”
李长生的声音从镇邪台边缘传来,带着点刨木头时的沉稳。
他不知何时蹲在块被煞气熏黑的方木上,手里握着个…旧墨斗!墨斗的木柄裂了道缝,用红绳缠着,绳结打得像老木匠常打的“鲁班结”;线轴是磨损的牛角,缠着浸过墨的棉线,线尾沾着点干墨渣和木屑;斗里的墨汁早已干涸,却留着深深的墨痕,显然是老木匠做棺材、打家具时用了一辈子的家伙,斗底还刻着个小小的“正”字,沾着点刨花和松香,散发着木头的陈香混合着墨汁的涩味。
他举起墨斗,对着发丘印的裂痕,轻轻扳动了线轮。
“啪——”
浸墨的棉线弹出,带着股绷直的劲,正好落在裂印最宽的地方。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道能吞噬魂灵的黑气裂痕,被棉线一勒,竟像被捆住的麻袋,往中间收了收,爬出来的邪祟触到墨线,突然发出“滋滋”的惨叫,像被烫到般缩了回去。
“这墨斗…线是棉的,墨是干的,怎么能勒住煞气?”玄诚子愣住了,看着墨线上的干墨渣,那些渣里仿佛藏着无数道笔直的线,正一点点把扭曲的裂痕往直里校。
李长生没说话,只是用拇指按住墨斗的裂柄。他的动作很慢,像老木匠给歪了的桌腿放线时那样,反复调整线的松紧,直到线绷得笔直。他弹到第三下时,那个被邪祟拖向裂印的将军魂影,突然停止了呢喃,眼里的绝望退了些,他盯着墨线的笔直,突然想起自己练兵时说的话:“阵要正,心要直,邪祟自退。”
“老木匠说,镇邪的不是墨斗,是‘直’。”李长生一边调整线轮,一边慢悠悠地说,“他给张寡妇打棺材,特意用墨斗弹了七道直线,说‘棺身正,魂才能走得直’;给歪脖子树做支架,墨线弹得比尺子还准,说‘树要直,才能抗住风’。”
随着他的话,墨斗的木柄裂缝里渗出点淡淡的木香,那是老木匠总把它揣在怀里,用体温焐出的温润;牛角线轴上的墨线泛着微光,那是他为了线直,用桐油浸了又浸的韧劲;斗底的“正”字被墨线的光映亮,像在说“不偏不倚”。
这些气息飘向发丘印,裂印上的“招煞符”突然像被阳光晒过的冰,丝丝缕缕地融化,黑气从裂痕里往外冒的速度慢了下来,黑泡炸开的间隔越来越长,邪祟的嘶吼里多了几分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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