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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里弥漫的辛辣恶臭还未散去,混杂着皮肉烧焦和颜料融化的刺鼻气味,熏得人头晕目眩。玄诚子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冷湿滑、铺满人皮残骸的地面,身体筛糠般颤抖。那老农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深处的黑暗里,脚步声渐行渐远,却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他崩裂的道心上。
辣椒面…画皮妖…腐乳罐…飞头蛮…
这些词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疯狂搅动,每一个都代表着颠覆认知的荒诞与恐怖。那哪里是什么老农?分明是行走在人间的、披着破布衣的…不可名状之物!
“长老…长老!”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那个年轻修士,他连滚带爬地过来搀扶玄诚子,声音抖得厉害,“我们…我们快离开这里吧!那位…那位‘前辈’走了…这里…”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整个回廊,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如同地底有巨兽翻身,墙壁上残存的壁画大片大片剥落,露出后面黝黑冰冷的岩石。脚下厚厚的人皮地毯如同活物般起伏、蠕动,那些尚未完全化尽的脓血残骸被震得四处飞溅。幸存者们东倒西歪,惊恐地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稳住身形。
震动越来越猛烈,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岩石被巨大力量强行撕裂的“嘎吱”声。玄诚子被震得几乎跌倒,他强行凝聚心神,循着声音望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就在刚才李长生离开的回廊尽头,那片相对空旷的地面中央,一道巨大的、不规则的漆黑裂缝,正如同狰狞的伤口般迅速蔓延、扩大!裂缝深处,不是岩石,也不是泥土,而是翻滚涌动的、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一股冰冷、死寂、带着无尽贪婪吸力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潮,猛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无…无底洞!”一个见多识广的散修发出绝望的哀嚎,“传说中连接幽冥死气、吞噬一切生机的绝地!画皮妖的怨气核心被毁…引动了地脉死穴!完了…我们都完了!”
那股吸力恐怖无比。回廊地面上散落的碎石、人皮残骸、甚至剥落的壁画碎片,都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拉扯,打着旋儿飞向那深不见底的漆黑裂缝,瞬间消失无踪。几个离得稍近的修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就被那股沛然莫御的吸力硬生生扯离地面,惨叫着被拖向深渊!
“抓住!”玄诚子目眦欲裂,手中仅存的几道符箓瞬间激发,化作坚韧的灵力绳索甩出,勉强缠住了两个即将被吞噬的修士,自己则被巨大的拉力拖得向前滑去,双脚在地上犁出深深的痕迹。其他人也拼命互相拉扯,用尽全身力气对抗那恐怖的吸力,灵力疯狂消耗,脸色迅速灰败。
那裂缝如同巨兽贪婪的大口,吞噬着一切。吸力还在不断增强,冰冷的死气侵蚀着他们的护体灵力,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抽离。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所有人。刚从画皮妖手下捡回性命,转眼又要葬身这吞噬一切的无底洞!
“不——!”玄诚子发出不甘的怒吼,灵力绳索在死气的侵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看就要断裂。他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那位神秘“前辈”一丝微弱的、近乎荒谬的期盼——如果…如果他还在…
仿佛是回应他这绝望中的一丝念想。
那个熟悉的、佝偻的身影,竟然真的又从回廊深处的黑暗中晃晃悠悠地走了回来!
李长生。
他脸上带着点懊恼和烦躁,一边走一边低头在怀里那个破旧的粗布包裹里摸索着,嘴里还嘟嘟囔囔:“真是老糊涂了…王寡妇给的馒头都忘了搁哪儿…这破地方七拐八绕的,害人…”
他完全无视了那席卷整个回廊的恐怖吸力,也仿佛没看见那些被吸力拉扯得东倒西歪、命悬一线的修士。那足以撕裂金丹修士护体灵罡的吸扯之力,落在他身上,连他肩头竹篓的带子都没能晃动一下。他就那么径直地、目标明确地朝着那个正在疯狂扩张、吞噬一切的巨大无底洞裂缝走去!
“前…前辈!”玄诚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在呼啸的吸力中显得微弱无比,充满了绝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
李长生似乎听到了,他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众人,又看了看那个散发着恐怖死气的巨大黑洞。他的眉头习惯性地皱了起来,带着一种“城里人真会找麻烦”的不耐烦。
“啧,又咋了?这地上咋还裂这么大个口子?谁家挖坑也不填上,绊倒人咋办?”他抱怨着,脚步却没停,径直走到了那漆黑裂缝的边缘。那翻滚的、吞噬光线的黑暗,几乎要舔舐到他的破草鞋。
在所有人惊骇到麻木的目光注视下,李长生终于从他那破布包裹里掏出了他要找的东西——一个用干净白布包着的、圆滚滚、热乎乎、散发着新鲜麦香的…大白馒头!
他掂了掂手里的馒头,似乎对温度和手感很满意。然后,就在玄诚子等人以为这位神秘前辈要用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段封印这无底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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