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力在秦千风体内翻涌如沸的瞬间,虚空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林婉儿的命引珠碎片还未完全消散,她突然仰头——天际裂开一道蛛网状的幽蓝缝隙,一枚流转着星轨与深渊的晶体从中坠落,悬浮在众人头顶十丈处。
那晶体表面布满蛛网似的裂纹,每道裂痕里都渗出淡蓝色的光雾,像无数张半透明的嘴在无声开合。
"那是......"洛青岚的天机阵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她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断柱,鬓角的碎发被阵力掀起,"命运议会的核心!
他们藏在虚空中的'命运之核'!"
秦千风的银发被逆流的气劲吹得遮住眼睛,他眯起眼看向那晶体。
原本顺着经脉游走的命运之力突然变得黏腻,像浸了血的蛛丝,在他灵台处缠绕出模糊的人脸轮廓——是方才被镜面人吞噬的那些钥匙持有者残魂?
"嗡——"
命运之核发出低频震颤,林婉儿突然捂住耳朵后退两步,指尖沁出鲜血。
她的瞳孔里映出无数重叠的影子:被撕成碎片的孩童、跪伏着哭泣的少女、浑身是血的老者......所有影子都在往命运之核方向飘,像被无形的线牵着的纸人。
"千风!"她踉跄着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染血的衣袖传来,"这颗核不是力量源泉,是......是所有失败容器的残魂堆成的!
那些被命运议会选中又吞噬的人,他们的魂魄根本没消散,全被压缩在里面!"她的声音发颤,眼尾的泪痣被冷汗晕开,"如果它完成融合,就算你赢了,这些残魂也会把你的神智......"
话没说完,命运之核突然迸发出强烈引力。
沈云歌的剑"当啷"落地,她踉跄两步,发丝被吸得笔直指向晶体;洛青岚的天机阵出现裂痕,阵图上的星子像被风吹散的萤火,朝着核的方向飘去;就连秦千风胸口的银印都在发烫,仿佛要脱离他的身体。
"稳住!"洛青岚咬破舌尖,鲜血溅在阵图上,天机阵重新泛起金光。
她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玄奥轨迹,额角的汗珠大颗大颗砸在青石板上,"我在解析它的结构......命律交汇处!
所有残魂的因果线都汇聚在那里,是唯一的破坏点!"
沈云歌弯腰捡起剑,剑锋嗡鸣着震开引力。
她抬头时眼底燃着赤焰,剑穗上的血珠被吸得拉成细线:"需要我怎么做?"
"你的剑气最纯。"洛青岚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穿透防御,直击交汇处。
但空间会被核力扭曲,需要有人在外部维持稳定......"
"我去。"
众人同时转头。
柳寒音不知何时站在命运之核下方,月白裙裾被引力掀起,发间的青玉簪子闪着幽光。
她仰望着那团由残魂组成的光雾,指尖轻轻按在胸口:"命疗王的'命源剥离术'能扰乱残魂的聚合。"她转头看向秦千风,嘴角勾起极淡的笑,"你总说我神秘,现在才肯信我有点真本事?"
秦千风喉结滚动。
他记得三天前在破庙,柳寒音替他疗伤时说过:"命疗术最高境,是剥离他人命运。"当时他只当是医者仁心的夸张说法,此刻才懂那"他人"包括命运本身。
"太危险。"林婉儿攥紧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血肉里,"剥离术需要以自身为媒介,你......"
"总要有人成为火种。"柳寒音打断她,抬手将青玉簪子拔下,轻轻插入秦千风掌心,"如果这是命运的终点,那我就让它成为新的起点。"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整个人开始透明,像被风吹散的雪,"替我......看看外面的春天。"
秦千风握着那枚还带着体温的玉簪,突然想起柳寒音总说自己畏寒,每次喝药都要加三颗蜜枣。
他张了张嘴,却见她的身影已彻底融入命运之核的光雾里。
"沈姑娘!"洛青岚的天机阵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现在!"
沈云歌的剑划出银河般的弧光。
她咬碎牙灌下一口烈酒,酒液顺着下巴滴在剑刃上,腾起阵阵白雾。"破!"她暴喝一声,剑气如游龙穿透扭曲的空间,精准刺入命运之核表面的裂痕——那是洛青岚用半条命算出的命律交汇处。
核体剧烈震颤,无数残魂的哭嚎声炸响在众人耳畔。
林婉儿捂住耳朵跪坐在地,眼泪混着鼻血往下淌;洛青岚的天机阵彻底碎裂,她瘫倒在断柱旁,指尖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沈云歌的剑刃出现蛛网裂纹,她单膝跪地,鲜血从七窍渗出,却仍咬着牙维持剑气。
秦千风的银印突然烫得惊人。
白墨生的告诫在他脑海里炸开:"必要时,让他们以为你输了。"可此刻他望着林婉儿染血的脸,望着沈云歌碎裂的剑,望着柳寒音消失的方向,突然觉得那些谋划都成了灰烬。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云纹,那是命运之力刻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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