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自尽了?!”
华阳太王太后眼中那抹极快闪过的异色迅速被滔天的愤怒和“果然如此”的控诉取代。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踏前一步,染着丹蔻的指尖直指王座,声音凄厉尖锐,充满了悲愤与指控:
“好一个死无对证!嬴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身边那些奸佞的手段!公输焘堂堂少府大匠,一生清白,竟被你的人逼得悬梁自尽!以死明志!这还不够清楚吗?!监守自盗的是谁?构陷哀家的是谁?还不速速停审!将你身边那些逼死忠良、祸乱朝纲的奸佞小人拿下!严刑拷问!以慰大匠在天之灵!以正朝纲!!”
她将公输焘之死瞬间定性为“被逼自尽以证清白”,矛头直指嬴政身边的近臣(阎乐、赵高等),更将“停审”作为唯一“合理”的要求,试图彻底打断搜查芷阳宫的进程!这招釜底抽薪,狠辣至极!
殿内一片哗然!秦宫郎官卫率中亦有人面露惊疑。大匠自尽,还是在搜捕令下达的当口,这太巧合,也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李薇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完了!死无对证!这脏水泼得又快又狠!老妖婆果然老辣!她紧张地看向嬴政,只见少年君王旒珠下的侧脸线条冷硬如铁,没有丝毫动摇。
“停审?”
嬴政的声音响起,如同万载寒冰相互撞击,带着刺骨的嘲讽和不容置疑的威压。他没有看华阳,目光落在殿前肃立的廷尉令蒙毅身上。蒙毅年约三十许,面容方正,目光沉毅,身着黑色廷尉官袍,腰佩长剑,正是蒙骜之孙,蒙武之子,嬴政亲手提拔的司法重臣。
“廷尉令蒙毅!”
“臣在!” 蒙毅抱拳出列,声音沉稳有力,如同磐石。
“持寡人诏令!” 嬴政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压过了华阳的指控,“即刻点齐廷尉署精干吏员及卫率,随同中尉阎乐,前往芷阳宫苑!按寡人先前诏令,执行搜查!凡涉及断肠草采撷、运送、炼制之宫人、匠役,无论身份,一律锁拿,下廷尉诏狱候审!不得延误!”
他微微一顿,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那瘫软如泥的少府属官:“至于少府大匠公输焘之死……另立案卷!由廷尉署亲掌!封锁现场!验尸!彻查其死前接触之人、遗留之物!凡有疑点,无论涉及何人,一查到底!不得姑息!”
“臣,蒙毅,领诏!” 蒙毅声音洪亮,抱拳躬身,随即转身,与阎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决然。蒙毅大手一挥:“廷尉卫!随我走!”
“喏!” 殿外早已待命的廷尉署精干吏员和身披黑甲、气息彪悍的廷尉卫率轰然应诺,如同蓄势待发的虎狼,瞬间列队,刀剑出鞘的寒光连成一片!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芷阳宫!
“嬴政!你……你竟敢……” 华阳太王太后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白转青,她完全没想到,嬴政竟如此强硬!公输焘的死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成了他加快行动、另案深挖的信号!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
“太王太后稍安勿躁。” 嬴政的目光终于转向她,那眼神幽深如渊,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寡人依法行事,只为查明火药失窃、甲士殒命之真相。若芷阳宫上下清白,此番搜查,正好为太王太后洗刷污名,昭示天下,岂不美哉?”
他微微倾身,旒珠轻晃,声音陡然转寒,带着毫不掩饰的杀伐之气:
“但若……有人胆敢抗诏不遵,阻挠廷尉执法,甚至……妄图销毁罪证、威胁人证……”
嬴政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缓缓扫过殿门口那些手握刀柄、脸色变幻不定的楚宫卫率,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砸落:
“视同谋逆!廷尉卫有权……就地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四字一出,如同无形的惊雷在楚宫卫率头顶炸响!那冰冷刺骨、毫不掩饰的君王杀意,如同万钧巨石,狠狠压在他们心头!他们虽然悍勇,但面对的是秦王的王命,是代表国家司法机器的廷尉卫!抗旨,就是谋反!当场格杀!
为首那名楚卫首领,脸色瞬间惨白,按在刀柄上的手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身后那些楚卫,更是眼神闪烁,气势瞬间萎靡下去,那原本欲要拔出的刀锋,不知不觉间又悄然滑回了鞘中。在绝对的君王意志和国家暴力机器面前,个人的勇武和忠诚,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们可以为了华阳夫人拼命,但绝不敢背负“谋逆”的罪名,让整个家族陪葬!
阎乐与蒙毅不再耽搁,两人同时抱拳:“臣等告退!” 随即,阎乐大步流星在前引路,蒙毅率领着如同黑色潮水般肃杀冷酷的廷尉卫队,紧随其后,甲胄铿锵,刀光霍霍,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汹涌地冲出章台宫正殿,朝着暮色深沉中的骊山芷阳宫方向,疾驰而去!
殿内,华阳太王太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卫率在嬴政的威压下一触即溃,看着那代表王权和法度的黑色洪流毫不留情地冲向她的老巢,一股前所未有的、夹杂着愤怒、惊惧和被彻底羞辱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她精心构筑的防线,在嬴政这毫不讲理的、以势压人的铁腕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她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被身边的老宦官慌忙扶住。她死死盯着王座上那个不动如山、目光冰冷的少年君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怨毒的目光如同毒蛇,又扫过左下首那个看似平静、实则让她恨入骨髓的赵姬。
风暴,已然降临芷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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