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核心的空气粘稠如凝固的树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砂砾般的刺痛感。陆长生的掌心死死扣住混沌之剑,剑身流转的金芒与远处鸿蒙鼎的光晕交相辉映,却无法驱散他后颈处那层细密的冷汗。体内的鸿蒙本源之力如同沸腾的岩浆,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可越是靠近那座悬浮祭坛,他的太阳穴就越是突突跳动——仿佛有无数根银针,正从虚空中穿透而来,扎进他的意识深处。
穿过符文拱门的刹那,蓝袍人的冰魄玉突然炸裂成齑粉,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众人抬眼望去,悬浮祭坛如同一座倒悬的巍峨山岳,中央的鸿蒙鼎流转着日月同辉的光芒,鼎身上的古老图案时而化作盘古开天的斧影,时而幻化为女娲补天的彩石,每一道纹路都在流淌着跨越时空的沧桑。但更令人心悸的是缠绕鼎身的九根漆黑锁链,锁链表面翻涌着幽绿鬼火,火焰中扭曲的人脸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啸,声音里裹挟着混沌初开时的绝望与疯狂。
“这锁链在共鸣...”灰袍人喉结滚动,玄铁罗盘的指针已经扭曲变形,“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在回应我们的到来。”他话音未落,白袍人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金色鲜血——他试图引动的星辰之力,竟如泥牛入海,被虚空尽数吞噬。蓝袍人颤抖着双手结印,却发现指尖凝结的冰晶刚成型就化作黑水,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孔洞。
鸿蒙鼎的震颤从脚底传来,众人如同站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光芒中走出的老者虚影脚踏阴阳鱼,袍袖间流淌着星河倒转的光影。“历经万难至此,可懂鸿蒙鼎的真意?”老者抬手轻挥,空间如破碎的镜面重组,众人的意识瞬间被拽入远古时空——他们亲眼目睹盘古开天辟地时,斧刃崩裂出的漆黑碎片坠入深渊,那正是混沌本源;更看见盘古陨落前,将一缕残魂化作鼎形,以自身脊梁为锁链,生生锁住了这足以毁灭三界的邪恶。
“混沌本源即将苏醒。”老者的声音混着远古战场的厮杀声,“传承者,唯有唤醒鼎魂,方能重铸封印。但三道心劫,断非易事。”陆长生还未及回应,四周的光明便被尽数吞噬,黑暗中传来苏瑶带着哭腔的呼救:“长生...救我...”声音如附骨之疽,从耳膜钻至心脏。他发了疯似的挥剑,却只斩落自己的残影——那些残影化作混沌生物,每一张脸都是他生命中未能拯救的人,他们伸出腐烂的手指,指甲深深刺入他的肩膀:“为什么不救我们!”
冷汗浸透了陆长生的衣衫,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临终前枯槁的手、苏瑶被困时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些倒在混沌铁蹄下的无辜百姓。“我...我...”他的声音在颤抖,剑尖也随之摇晃。但当混沌生物的獠牙即将咬碎他咽喉的刹那,他突然想起守鼎盟众人浴血奋战的模样,想起灰袍人燃烧神魂时坚定的眼神,想起蓝袍人施展禁忌之术时决绝的面容。“我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他怒吼着,鸿蒙本源之力如决堤洪水,金色光芒所到之处,黑暗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第二道心劫中,陆长生回到了那个食土修行的少年时代。他看着自己在混沌入侵时的无能为力,看着亲人朋友在面前化为血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连最基础的法术都无法施展。“我是个废物...废物...”他跪倒在地,拳头砸在满是血污的泥土里。然而,当记忆中的自己即将被混沌吞噬时,现实中的画面突然插入——灰袍人将残破的缚龙索塞进他手中,蓝袍人用最后的灵力为他撑起护盾,白袍人燃烧本命星辰为他照亮前路。“不!我已经不是那个懦弱的少年!”他猛地站起,混沌之剑绽放的光芒中,少年时代的虚影与此刻的自己重叠,化作一道刺破虚妄的锋芒。
与此同时,昆仑墟外的喊杀声穿透心劫。残存的混沌势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倾巢而出。灰袍人燃烧最后的神魂之力,缚龙索化作的雷蛟每一次甩尾,都会从口中喷出大量鲜血;蓝袍人施展冰魄大阵时,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每道冰棱的凝结都伴随着他生命精华的流逝;白袍人的星辰剑阵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他却依然固执地挡在祭坛前,脚下的土地早已被自己的鲜血浸透。
第三道心劫最为凶险。陆长生看见自己被混沌之力吞噬,化作屠戮三界的魔神。他眼睁睁地看着苏瑶、守鼎盟众人,还有无数无辜生灵在自己手中灰飞烟灭。“不!这不是我!”他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皮肤,试图摆脱这恐怖的幻象。但混沌之力如跗骨之蛆,不断在他耳边低语:“力量...只要拥有力量,就能掌控一切...”就在他即将沉沦之际,体内的鸿蒙鼎虚影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盘古残魂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力量的真谛,在于守护。”
陆长生猛地睁开眼,眼中金芒大盛。鸿蒙鼎爆发出的光芒中,盘古残魂的虚影手持开天斧,将一道蕴含创世之力的金光注入他体内。与此同时,外界的混沌生物在守鼎盟众人的顽强抵抗下已呈颓势,陆长生手持觉醒的混沌之剑冲入战场,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开天辟地的伟力,金色剑气所过之处,混沌生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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