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诚忽然想起刚进舞厅见到的那位小姐,心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他加快步伐走向她,急切地说道:“谢谢你,小姐。让我顺利地见到汉卿和俞珊小姐。”
小姐微微一笑,优雅地站起,伸出修长的手:“认识王至诚三哥很荣幸,靖尧是我的朋友,信中多次提到过你,还寄给我一张东北大学典礼的合影照。”
王至诚握住她的手,心中一暖,便笑着问:“小姐贵姓芳名?”
“免贵姓张……笔名安娥,我比你小四岁,家中排行第八。对靖尧,我称呼姐,叫我八妹也可。”安娥的话语中透着清新与活力,但她注意到王至诚脸色蜡黄,立刻收回手,坐回沙发上,张嘴问道:“果然是你王至诚哥!”
“果然是你安娥?!”王至诚激动得几乎要落泪。他想起安娥的过往,内心百感交集。安娥,1905年出生于河北省获鹿县,原名张式沅,1925年肄业于北京国立美专西画系,现已成为中国近现代着名的剧作家、翻译家、词人、诗人和记者,更是中共地下情报人员。
“怎么?你的心中会有第二个安娥吗?”安娥笑着调侃,眼神中闪烁着机灵的光芒。
“是靖尧托你来?”王至诚坐在她对面,直入主题。
“受您在上海的一位朋友所托。”安娥微微一笑,似有深意。
“谁?”王至诚的心中隐隐不安。
“鲁迅先生。”安娥的声音如同一颗炸弹,在王至诚的心中引爆,他敏感地站起身,盯着大开的房门。
安娥也随之站起,似乎明白了他的紧张。她匆忙去关门,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外面的喧闹声隐约传来,戚戚擦擦的脚步声夹杂着喊叫,仿佛暗藏着危机。
王至诚的心跳加速,担心会有日本间谍或国字号的特务混入,随时可能被抓捕。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咔嚓!”一声轻响,安娥将电灯打开,房间瞬间明亮。她若无其事地坐下,仿佛刚才的紧张气氛并没有影响到她。
“年龄比您小,但八妹在东北的工作早于您,您到东北大学的前一年,我就在大连从事宣传和女工工作。1927年1月,我赴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安娥的语气中透着自信与坚定。
“1927年4月我从日本回国,到东北的时候已是6月。我们就这样擦肩而过了两次,现在遇上了……”王至诚感慨道,随即又问:“你现在家庭怎样?”
“1926年的一个凌晨,我听说段祺瑞执政府屠杀人民群众的惨案,我的同学邓鹤皋参加了‘三一八’的游行。于是,我从家中出走,追寻心中的革命自由。”安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却又透着无奈。
“我的出走惹怒了父亲,他对外宣布与我断绝父女关系。那年我赶赴北京,听说你去了日本东北帝国大学读书,还喜欢上一个日本小姐。后来,我与邓洁结为夫妻。”
“或许是误传,我曾有一名叫金碧辉的日本小伙,但直到回国前才知道她就是川岛美子。”王至诚无奈地摇头,回忆起那些错综复杂的情感。
安娥继续道:“我嫁给邓洁不久,1927年他在大连被捕并被枪决。我后来认识了郑家康,他是中山大学的职员,先后赴法、德国、苏联从事学习或党的工作。”
王至诚愈发感慨,想起自己失去赴苏联东方大学机会的遗憾,便问:“安小姐,是哪一年赴苏俄?”
“1927年回国从事中共电讯联络工作,而我赴苏联学习,结束了我和郑家康短暂的婚姻。后来,听说你和靖尧结了婚,生了孩子,但这些不影响你我的感情。”安娥的声音轻柔而坚定。
王至诚望着关闭的房门,心中复杂:“而且您是有组织的人……”
“放心,这里算是安全的,少帅在舞厅里跳舞,谁敢在这里放肆?”安娥微微一笑,似乎在告诉他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本来打算年底回国,为避免一些麻烦,提前回国到了上海,第一站就是东北大学。”
王至诚意识到,安娥的来访并非偶然,心中隐隐明白,她是被安插在国字号的卧底。他n耐心地等待安娥带来上级的指示。
“先放下。”安娥为王至诚沏茶,轻声说道,“您应该对南国社熟悉吧?”
王至诚喝了一口茶,点头道:“南国社,前身是南国电影剧社,由田汉、欧阳予倩、徐志摩、徐悲鸿等于1927年冬在上海成立,设有文学、绘画、音乐、戏剧、电影等五部。”
安娥的眼神闪烁:“南国社的宗旨是‘团结能与时代共痛痒之有为青年作艺术上的革命运动’。”
王至诚继续道:“1924年,田汉与妻子易漱瑜受新文化运动影响,创办了文艺刊物《南国半月刊》,之后发展成今日壮大的南国社。1928年12月15日,南国社首次公演,在上海引发了强烈反响。”
安娥点头,似乎在思索什么:“今年秋,共字号提出无产阶级戏剧的口号,希望我们早入南国社,引导南国社左转方向。”
“左转不能急转弯,含蓄才是艺术。”王至诚略作深思,语气认真,“国字号反动当局以及日本特务对无产阶级文学相当敏感,我们该如何引导南国社左转?”
安娥走向窗前,将窗帘拉下,轻声说道:“于凤至、赵一荻请南国社的田汉、俞珊来奉天演出的邀请函已发出,但南国社迟迟未能亮相,必定遇到各种困难。我们可以借此机会,争取张学良的帮助,筹办左翼戏剧联盟。”
王至诚想到了鲁迅,握紧拳头信誓旦旦地说:“在文艺方面,鲁迅先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他的方向就是我们的方向。”
安娥微微一笑,目光坚定:“我们希望田汉能写出一些无产阶级戏剧,比如根据法国P.梅里美改编的《卡门》,争取早日演出。”
王至诚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借外国故事来发挥革命情感,影响中国现实很好,但一定要注意文学的潜移默化,切忌太直白。否则,演出不久国字号反动当局必然禁演,甚至查封南国社。”
此时,两人的视线交汇,彼此都能感受到那份深藏于心的默契与使命感。他们知道,这条路并不平坦,但正义与理想的火焰在心中燃烧,指引着他们前行。正如这浩瀚的历史长河,他们的命运交汇,将在此刻碰撞出新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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