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悬挂在东南的天空时,几辆汽车静静停在龙华寺不远的路边,车门一开,几名身着蓝色短裤,臂缠白布,黑色“工”字袖标的年轻人迅速跳下车,匆忙朝寺院奔去。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急迫,像是猎犬嗅到了猎物的气息。这一幕,令本来宁静的龙华寺瞬间充满了敌意的气氛。
王至诚立于寺院的天王殿,心中忐忑不安。他知道,若藏匿在寺院里的那些革命者被发现,结果将是一场血腥的屠杀。心中暗自祈祷,手心的汗水浸湿了他握紧的拳头。
方丈面色凝重,迎上前去,嘴角微微上扬,试图露出一丝平静的微笑。“施主们,龙华寺乃佛门净地,自古以来从未与任何党派势力有过交往,请遵守寺院的规矩。”
领头的敌特头目冷冷一笑,眼中闪烁着不屑的光。“方丈,听说有群文化和教育界的人士正密谋刺杀蒋司令,他们很可能躲在这里。现在我要搜查。”
“这里是圣地,不容许有不法之徒踏入。”方丈抬起下巴,目光坚定,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庄重,“我需要时间来进行搜索,若有擅自闯入者,必将以佛法处置,外人无权干涉。”
敌特头目显然不打算屈服,他一挥手,后面的警官们便朝寺院各处散去,迅速开始搜查。王至诚心中暗道不妙,若这些人发现了藏匿的革命者,龙华寺必将陷入灭顶之灾。
约半个小时后,搜查的警官们带着失望的表情返回,向敌特头目汇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听着,”敌特头目不满地皱眉,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朝方丈扔去,“如果发现这几个人:邵力子、刘海粟、丰子恺、靖尧、王至诚、李叔同、斯励、徐志摩……马上汇报!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若到时仍有缺失,龙华寺将付出代价!”
随着敌特的离去,王至诚心中一紧。他明白,方丈是在为他们争取时间,试图让靖尧等人顺利撤离上海,以最大限度保护那些无辜的学生。他的心中感激却又忧虑,时间不等人,这场追捕已经悄然降临。
4月13日上午,天空布满了乌云,仿佛预示着不详的事情即将发生。上海的烟厂、丝厂、邮务、海员及各行业的工人,聚集了近20万人举行罢工,声势浩大如雷霆般震撼整个城市。26军2师士兵沿街布岗,检查过路行人。工人们徒手无械顺利通过岗哨,上海总工会在闸北青云路广场,十万多群众如潮水般汇聚,参加这场前所未有的群众大会。
身为大会主席的顾顺章在讲话中,报告了昨日纠察队被缴械的情况,游行群众一边高呼“打倒蒋××!”“交还工人武装!”等口号,一边宝山路行进。
“我们要控诉反动派屠杀汪寿华等革命者的罪行!”人群中,激昂的声音响彻云霄。王至诚站在人群中,望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心中燃起一抹希望。
就在此时,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原本热烈的情绪并未因此消退,反而令群众愈加团结,自发组织成队伍,冒着大雨前往宝山路第二十六军第二师司令部请愿。一些戴眼镜、穿着大褂的老师和学生们,也加入了游行的队伍,气势如虹。
“必须无条件释放被捕的工人!”口号声响亮而坚定,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波澜壮阔。
然而,下午1时,正当游行队伍接近宝山路三德里时,潜伏在里弄内的第二师士兵突然如同猛兽一般,端起枪来,向游行队伍开火。子弹如雨点般落下,瞬间造成了惨重的伤亡。半个小时候,枪声停息,军队又逮捕了许多幸存的工人。
王至诚听了张景城的讲述,他的心万分地沉重,泪水盈满了眼眶,慢慢变成了红色,一个个群众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雨水混杂着血迹……
“王至诚,你怎么啦?”张景城望着面色苍白的王至诚,神情紧张地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王至诚惊愕地问道,他的心中对张景城十分的担心,靖尧把兄弟托付给了自己,如今却要兄弟张景城来保护自己。
“外面发生了惨绝人寰的屠杀!连学生都被连环击毙!我刚才在现场,看到几个上大的学生中弹,倒在了血泊中,无辜的居民也未能幸免。”张景城的声音颤抖着,呼吸急促,尽显恐慌。
王至诚的心猛然一紧,“你回来,柳叶、田园等被开除的学生呢?”
“我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但至少他们没有在这次枪杀的学生中。”张景城微微松了口气,然而脸上仍然挂着担忧。
“你靖尧姐呢?”王至诚的目光中闪烁着焦虑,抓住张景城的衣领,仿佛抓住了一线希望。
“我已经送走了她。”张景城回答,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不可能!她绝对还在上海!”王至诚的声音愤怒而坚定,心中涌起一阵焦虑,“我要去找她!”
“王至诚,你不能走出龙华寺,这是组织对你的要求!”张景城急忙将他抱住,试图制止他,“如果你出事,组织会受到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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